二人还没想好应对的方法,营帐外突然响起来荣义那尖着嗓子的呼喊声:“江宣慰使,将军有事找你。”
听见这声音,聂卿跟江子岳都忍不住皱起眉来,聂卿心浮气躁地想,荣义在军中虽不是什么大将,但好歹也是亲封的振威校尉,前几天他给他们接风的时候她还只觉得这人比几年前更谄媚了,怎么现在这嗓子说话比宫里元宝公公还要尖细,听得人鬼火冒。
为免打草惊蛇,江子岳不便再留下来,他冲外面喊了一声知道了,把那张写了字的纸交给聂卿示意她找机会毁掉,然后很是恼怒地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吼道:“写好了,这总可以了吧,以后要是还不够,那你再来找我好啦!把那块玉佩还我!”
荣义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就看见江子岳一掀门帘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手里掐着一块看上去成色很好的羊脂玉佩,荣义这么虚虚瞅了一眼就在心里暗道那个姓楚的真是不识货,瞧这块玉上雕得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必然是出自京中名家手笔,比他收藏的那些看上去好多了。
荣义忙不迭跟上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江子岳却突然停了下来,阴沉沉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荣义愣了一下,忙对江子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脸上的褶子凑成一朵向阳花,他道:“宣慰使大人先别生气,实在是将军有急事找您,我可是在营中好一通询问,才问到您走到了这儿来。”
江子岳没等他继续吹捧下去,面色突然变得和缓不少,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行非常失礼,冲荣义略弯腰拱手行了个礼,轻声道:“之前是我失礼了,大人一称实在是不敢当,振威校尉比我年长,以后直接叫我子岳就行了,来之前家父也叮嘱我要好好向荣将军学习,刚刚我实在是……”
荣义盯着江子岳依然有些气恼的面容,心里估摸着这个江家来的贵公子还在生那个泥腿子的气,他凑上去轻轻拍了拍江子岳的肩膀,“嗐”了一声,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不满呢,”他顺着江子岳的话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倚老卖老对你说些话,将军对你的确寄予厚望,所以才会让你接手军务,我可是听说你是京中有名的才子,肯定一点就通,比那个荣昭厉害多了。”
江子岳心里闪过几个念头,听荣义这句话,他似乎与荣昭不合?
他脸上露出歉意又感动的神色,对着荣义连连点头,“晚辈受教了,”江子岳似乎有些迟疑,慢吞吞地问道,“文熹兄熟通军务,将军很是信任他,把我安排在他身边,我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怎么听校尉的意思,难道他徒有虚名?”
荣义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他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他哪能跟你比?将军也只是军务繁忙,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西疆军有些吃力罢了,要不是他擅长奉承尽对将军说好话,现在这些军务也轮不到他来管,他——”
话语声突然一顿,荣义讪讪地收住话头,没等江子岳再问下去,他又拍了两下江子岳的肩膀,轻轻推着他往荣申的军帐走去。
营帐这边,聂卿不敢直接在帐篷里面将那张纸烧了,她把那张纸撕成碎片,一半撒进角落的恭桶里,一半藏进怀里,打算晚上出任务时伺机而动。
日渐西沉,边境的云总是很容易被风吹散,留下一块红通通的太阳角,聂卿心事重重地走进了风营,李明溪的营帐口守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早上对她横眉冷对的林二,此刻见到她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她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