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幸一路尽职尽责地“昏迷”着,靠在季唯西怀里,直到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季唯西垂下睫,凉凉启口:“你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任幸睁开眼睛,笑眯眯:“演到你良心发现,懂得怜香惜玉的的时候。”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下巴的弧度异常的好看,心里不由暗恨:刚才一块好肉都到嘴边了,怎么没趁机会舔一口。真痛心!
“怜香惜玉?”听到这四个字,季唯西忽然微微勾了下唇,而后凉淡地指了指旁边纤尘不染的玻璃。
任幸不解地望过去,下一秒,倒抽一口气,险些骂出一句三字经。
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疼过了劲儿,连自己都没发现额头磕破了,一脸血,头发也是乱的,几缕贴在额头,几缕散在别处。
一想到她刚才就顶着这样的形象,被季唯西看了一路,就忍不住想敲晕自己。
看着怀里因为没脸见人而安静如猫的女人,季唯西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几分,难得主动将她拦腰抱起,走进医院大厅。
这一晚高速公路上刚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医院里忙成一团,任幸这样的伤势相比之下算是轻的,只是额头的血还没止住,血淋淋地看起来有些恐怖。
一名护士过来检查了一下,直接拿了药水棉纱布塞到季唯西手里:“你女朋友没有骨折,只是膝盖脱臼,十分抱歉现在实在忙不开,膝盖之后会有医生过来处理,至于额头上的伤,请你们自行处理一下,不好意思。”
说罢,又冲到门口去接新送来的重伤患者。
护士走了,任幸轻轻地戳他一下,一脸血也没妨碍到她眼睛亮晶晶:“喂,人家误会我是你女朋友哎,不解释?”
季唯西正在低头识别药水的名称,闻声,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嗓音悦耳至极:“没必要。”
任幸了然地点点头:嗯哼~他性格一贯如此,只要他不在意的事,无论旁人什么想法,他也不会浪费时间解释半个字。
坐在病床边,任幸难得乖顺地双手摆在腿上,扬起脸蛋,任由他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用棉签沾了药水,认真地给她清洗伤口。
距离很近,呼吸,交错了呼吸,她能感到他微热的鼻息,像一根羽毛调皮地拂上她的脸,痒痒的,挠心。
她习惯性地天马行空起来:这个姿势,真像是霸道总裁要强吻小甜妻。
她噗嗤笑出来,一面心里暗暗惋惜:可惜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像上学的时候一样随意调戏。
“嘶!疼!”她回过神。
“是么?”他凉凉地开口。
任幸用力点头,一双明媚的眼睛里水光莹莹。
他上药的手却更大力:“忍着。”
“嗷!”
这下她真的疼出两滴真实的泪花子。
见她蔫下来,似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季唯西脸上的不悦缓和了几分,正准备轻一点,忽然手被她一把抓住。
她突然恶劣地凑过来,故意压低声音:“季唯西,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把自己弄受伤,所以在生气吧?”
边说,还边不怀好意地凑到他面前吹了口气,“那我要误会你喜欢我了哦。”
瓷白的脸就凑在他唇边,白色的炽光灯下几近透明,因为失血,带着点我见犹怜的脆弱之意。
他上药的动作暂停,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一只猫伸出爪子在她胸口抓了一记,又痒又疼。
她心脏颤了一下,随即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呀,他不会当真的了吧?
她刚要说话,就听他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怪不得你会做编剧。”
任幸不解:“什么意思?”
“白日做梦的确是你的特长。”他嗓音平淡,却不动声色地挪开眼睛。
“……”任幸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拜托,开个玩笑而已。”
一听,季唯西眼里的温度立刻凉下去几分,喉底析出一道浅浅的嗤笑声:是啊,她一直爱开玩笑。就连当初开始追他,也不过起于一个玩笑而已。
伤口清洗完上了药膏,然后封上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纱布,任幸掀开发丝,对着镜子腹诽:真是强迫症,纱布都要剪成正方形。
“季唯西,谢谢——”
她回过头正想道谢,一转头,他已经没了人影。
任幸忍不住嘀咕:还真是冷血无情。
她可不是一直在白日做梦,做的最大一场白日梦,就是认定他会喜欢自己。好在,现在已然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