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都要千方百计缠着他,跟他一起放学,跟他同一段路。那晚,她偏自己走。她以为季唯西会来追她,可是磨蹭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
这下,更气了。
她背着书包,气愤地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哼!混蛋家伙,过来哄哄我有多难,明知道我多好哄,随便说两句我就会原谅你,一点都不解风情!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她刚信誓旦旦做完决定,又后悔了。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扔了呢?那多不划算。要知道,那么多女生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这么一想,她就走不动道了。尤其是上个月才听苏岩说,季唯西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叫舒雅,既漂亮又温柔。哎呀不行!万一她前脚把那根木头丢掉,后脚他就突然开窍,落进舒雅的怀抱呢?
心里的警报乌拉乌拉作响,她站在家门口的楼道下,转身就要折回去找季唯西,一抬头却见她家门口的灯是亮的。
咦?今早才跟她爸通过电话,这几天忙没空回家。难不成……小偷真的光顾了?
她心尖一跳,立马抽出藏在书包里的棒球棍,蹑手蹑脚地爬上楼,另一只手按在手机键盘上准备随时报警。刚挥起棒球棍跃跃欲试,就见一道熟悉的修挺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踮起脚尖,似乎在安装什么东西。
头顶微黄的灯光照在他背上,像生了巨大的羽翼。
一阵清爽的风吹来,吹散了她内心的闷热烦躁,无数七彩的小花在心田嘭嘭嘭地开放。她激动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怎么在这!”
双臂保持抬高的姿势,季唯西一向淡然的面容,竟有些尴尬,他别过头:“请问能让我进屋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想待多久都没关系!”吊住他的手臂,她露出大大的笑脸,心里美得不行:待到天亮最好,待一辈子都可以!
季唯西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在她家门框窗边安装了一堆东西,然后又交给她一个控制器:“我帮你安装了警报系统,你睡前按下这个按钮,有人闯进来就会自动报警,另外我安装了一套监控,从这里可以看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低下头,嗓音酥麻悦耳,认真又耐心地教她怎么使用控制器。白色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格外白皙透明,浓黑的睫毛长得不行。
她幸福地学了一遍,不满足,又学了一遍。他却没有不耐烦。
全程他都保持着双手凌空的姿势,安装的时候,手上沾上了灰尘,这让他很难受。
教完第三遍,任幸终于学会了,季唯西转身要走:“我走了。”
手脏得难受,衬衫上也蹭了一点灰,他忍耐不下去。可刚跨出大门,一个巨型宠物从后面冲上来勾住他的脖子。
“你怎么这么好,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她感动得眼泪汪汪,一边说,一边趁机在他后背上蹭来蹭去。她踮着脚尖,少女柔嫩如花瓣的唇,不经意间触上他的后颈。
令他立马僵住,仿佛触了电。
她就像条缠劲十足的粘人精,死死地扒住他不放,兀自碎碎念叨:“季唯西,你长大了一定要娶我啊,不然我肯定嫁不出去啦。”
不止一次地见识过她的粘人功,知道她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答应能缠着他几个小时不松手,他看了看自己染灰的手,无奈地轻叹。
“知道了,嗯。”
“那时间就定在25岁?”
“……好。”
……
刚换掉脏掉的衣服,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任幸安静地睡着。经过了八年的时光,她变了许多,容颜比以前更俏丽,那一头活泼的短发在岁月中缓缓拉长,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非常柔软。又好像哪儿都没变,依然是那双弯弯的眉,清澈的眼,灿烂的笑,思维跳脱,执着果敢。
“季唯西,你这个大骗子,你没来娶我。”睡梦里也不安稳,她皱着眉轻声呢喃。
明明,明明他当年答应她,长大了要娶她的,可是为什么转眼就跟别人跑掉?
季唯西的心,倏尔被撞了一下,微微发疼。
无声地走到她身边,他垂着头长久地,静静地凝视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复杂幽深。弯下腰,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枚轻吻,轻得像唯恐惊走偶然出现在他指间的蝶。
“抱歉,小幸我失言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