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里,值班值得累极了的小护士,正挤出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沉重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她猛地跳起来,想去看发生什么事,就见走廊那边一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握着淌血的手臂,走过来。
手臂上的伤口显然极深,走过来血流了一地,却冷静而麻木地朝吓呆的自己说:
“护士小姐,我没时间给你震惊,
一,立刻通知你们医院安保科,协助抓捕一名叫范浩然的工作人员,他与近期一起刑事案件有直接联系;
二,报警,告诉警方最近一起大案的嫌犯找到了,就在圣恩医院里,同时,这里发生了一起恶行刑事案件,受害人任幸,等着他们来做笔录;
三,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不需要惊扰他们的犯罪专家季先生;
四,立刻给我找你们这最好的外科大夫,帮我的手臂缝针,对了,我要美容线,不许留下一丁点疤痕。”
短短的几分钟,整座安谧的圣恩医院顿时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人心惶惶,安保科把整个医院几乎掀翻。可是该死的,还是让他跑了!
医生把消毒药水抹到伤口的时候,任幸死死咬住牙背过身,藏住眼角的泪花花,把眼泪往肚子里流。
嗷呜,疼死了!
范浩然,姑奶奶记住你了!
一针、两针、三针……足足十四针,她引以为傲的修长手臂上,迅速爬上一只丑陋的蜈蚣。再加上失血过多,她躺在病床上很快昏昏欲睡。
睡着前还拉着刚才那名护士说:“记住,警方来了麻烦你再提醒他们一遍,绝对不要麻烦他们季先生来。”
小护士呆愣愣地点头,刚才那一幕她被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女人,受了那么重皮外伤,还冷静地给自己布置一二三四条任务,有条不紊,绝了!
不知睡了多久,任幸恍惚中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下子,醒了个彻底。
靠!不是让他们不要“惊扰”这尊大神么?怎么还是来了?
她心虚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距离她病床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季唯西清俊的面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脸上静静地,像封着一层冬日的冰,看不到一丝表情,显得他倾城的脸蛋,有些地府判官的意味。
只有在目光巡到她被包扎起的手臂时,两道墨色的眉,不悦地皱出一个结来。处处彰显着一件事——他老人家,恼了。
悄摸摸地把受伤的那条手臂藏进被子里,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那个,范浩然呢?抓住了没?”
“跑了。”他语气冷冰冰。
“许瑶那边什么反应?”
“没反应。”他依旧惜字如金。
任幸点点头:“哦,不过现在不管她有没有反应,都不重要了。范浩然的举动说明了一切,只要依着这条线追查下去,他必然没有逃掉的可能。”
这时,祝骁敲门进来汇报最新情况:“季先生,任助理,查出来了,范浩然跟许瑶曾经是情侣,婚期都定了,后来许瑶遭遇凌辱患上艾滋病,被范家知道了,范浩然父母强烈反对他们两个人完婚,最终许瑶自己提出分手。”
后面的事不用再说,自己的挚爱遭到这样的劫难,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人能忍受得了憋下这口气。只是范浩然选择这样一条错误的道路,实在令人唏嘘。
汇报完,祝骁立刻察觉到,病房里气氛不大对劲,尤其是季先生……感觉,全身冷冰冰的,像是要……
作为刑警的本能告诉他,最好立刻出去。
于是,他就遵循了本能。
门很快又被带上,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滴答,滴答。
咚咚,咚咚。
她忽然记起,很久之前,她许下那个考上Q大的宏愿后,可学习成绩死活提不上去,于是就死缠烂打着,让他给她补习,还俏皮暧昧地唤他一声“季老师”。
她其他学科进步还算不错,除了一项——该死的数学。明明是一样的题型,他讲解十遍,可她转头还是没懂。虽然他每次都很耐心,从未露出嘲讽的表情,可她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觉得脸红。
尤其是每次写完一份数学试卷,交给他批改的时候……哎呀,现在,怎么跟当时的心情一模一样?紧张得莫名其妙。
这种磨人的宁静足足折磨了她好几分钟,季唯西终于大度地牵起嘴角,送给她一个冷笑,看了下手表:“你挺厉害的,离开我眼皮子几个小时,就给自己添了一身伤,挺好。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没有智商这个东西。”
呀,糟糕!
虽然八年后的他学会了冷不丁怼人这个技能,可骨子里的教养并未改变,能让一贯克己自制的他,说出这番相当于骂人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