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轻轻润润的嗓音,在岸边响起:“任幸,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抬起头,一看,眼泪流得更凶。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她委屈得要命,“他们说,有个人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了,我担心是你啊!”
他穿着跟同学们一样的白色校服,却那般卓尔不群,不解地望着池塘里狼狈的少女:“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是我?”
难道他看起来智商那么低么?全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池塘不足一米深,就算掉进去,站起来连腰都淹没不了,更何况他早就超过180的身高。
她郁闷擦泪,可怜巴巴:“可是万一呢!”
季唯西无奈地抿抿唇,朝她伸出手:“先上来吧,水里凉。”
“喂喂!别放下我啊,任幸,季唯西,拉我上去啊!”
“死混蛋,你放开啊!呜呜呜。”
……
稳稳的第一名被反超,定情礼物也不翼而飞,任幸整个人悲伤成一朵枯萎的向日葵。
“啊,我腿好疼!”
他问:“怎么了?”
“刚才上岸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割伤。”
他低头卷起她的裤脚,一看,果然是一道长长的血痕:“走,立刻去医务室。”
“慢着!”她打断他,双手叉腰,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难道不该背我去医务室么?”
他完全搞不清她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目光艰难地在她半身泥水上扫了几秒,可最终在她满眼的泪花中,选择自我洗脑:算了,什么泥水就当没看到吧。可是,已经看到了怎么能欺骗自己?心理学上越是强迫自己忘记一件事,反而越记越深。怎么办?
他一双薄唇抿得紧紧地,无奈地背过身去。
没办法,他总是对她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幸式”道理,无法理解,也无法辩驳。
任幸立马欢快地跳到他的背上。
在医务室上了药,又包扎好,整场运动会已经散了。广播里热烈地祝贺着某某同学获得本次运动会的第一名,不是她任幸的名字。
她抽抽鼻子:“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难道不该送我回家吗?”
季唯西:“……”
幸好运动会,不需要带书包,季唯西静静地一路背着难得蔫掉老实的任幸,走出校门,走过回家必经的那条银河小路,又一阶一阶走上楼梯,把她送进家里。
她爸爸又出任务了,不在家。老式的楼房,空间不算大,七八十平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尤其是其中一个人目光那么露骨,先饿疯了的狼看着终于落进陷阱的小羊羔。
骗了那么多次,她终于把他骗进了家门里,还是他亲自把她背回来的,嘿嘿嘿,好像得不到第一名也没那么难过了。
他顿了一秒,说:“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先走了。”
任幸一急,立马拉住他:“我身上一身泥水脏死了,肯定要洗澡,可是我伤口不能碰水,你要帮我啊!”
季唯西瞬间震惊,立刻拧过头去,
“洗澡?不可能!”
背对着她,心跳砰砰失衡,连一向平稳的呼吸都被打乱,微微急促,脸颊紧张地发烫。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