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忽的颤了一下。

任幸立刻抬头：“你怎么知道我高考语文没及格？”

“猜的。”季唯西无声移开视线，嗓音平淡，“任助理，请不要岔开话题，请问对于你昨晚的光辉事迹有何感想？”

任幸尴尬：“抱歉，我下次不会再这样失分寸。”

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她刚才差点以为，他这些年还一直打听她的消息，原来又是自作多情。

也对，他季大神那时候早已在国外风生水起，又如何有空来关注地球的另一边，她那辣眼的高考成绩？

刻意忽略心里的失落，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虽然我语文没及格，但是数学超常发挥，还有化学也很不错哦，差五分满分。”

话音落地，她才想起，数学跟化学都是他亲自教的，怎么会不好呢？

那些闷热紧张的夜晚里，她厚着脸皮趴在季唯西教室的窗台边，对着一道道数学题抓耳挠腮，好不容易解决了一道，可还有一道更难的立刻跳出来，让她怀疑人生。一道题解了一整个晚上都没解开，9点45放学铃声响起，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走了，只剩她跟季唯西，还留在教室里。

第十五遍算错答案，任幸郁闷地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自暴自弃地把试卷揉进书包里，嚷嚷：“我不考了！我不考了！我再也不要考Q大了。”

带着哭音。

抬起头，看着她倔强发红的眼睛，季唯西轻轻蹙眉：“怎么了？”

“我这么笨，我肯定考不上！”她耷拉着脑袋，已经对世界深深绝望，“对我来说，这太难了，我这样平凡的资质，能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已然是幸运，考Q大简直是不自量力。”

越是临近高考，她越是发现，自己的无力。他是遥遥远处云端之光，注定遥不可及，她却是南海里一条平凡小鱼，就要游到筋疲力尽，也没有办法游到天空去。

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了啊……为了学习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连吃饭的时间都被压缩到最短，啃一个面包就解决，都靠在他身边偷偷打个盹都绝对罪恶感爆棚。可是，不行就是不行。哪怕累得要死，还是不行啊。

抬起手背，无声抹了下泪水，囫囵把书塞进书包里，她背起书包就要走。

季唯西忽然起身，抓住她的手，

“不考了？”

她头也不抬，咬紧牙齿：“是！”她认输了，她承认了，她就是笨，干嘛还要浪费时间？

“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简单放弃了？”

她哭得更凶：“是！我的喜欢就是这样肤浅，怎样？我努力过了，我不想努力了，我要放弃你了，难道不行？以后没有人打扰你，追着你烦你，你应该高兴死了吧。放开我，我要回家了，再见！”

她用力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忽然，隔壁班走出两个打闹的同学，不小心在他后背一撞，季唯西保持低头的姿势，被撞得往前一冲，就那么恰巧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僵住，她也僵住。

他脸上炙热，她心里噗通。

估计是要下雨，天气异常地闷，湿湿的水分子塞满每一个毛孔，她却觉得阴沉了多日的天气，突然放晴。枯萎的小花重新复活，开满整片山谷。南海的小鱼陡然生出了翅膀，扑腾扑腾飞上天去！

一吻完毕，任幸整个人都要晕过去。

“还考不考？”季唯西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嗓音微哑。

任幸下意识舔了舔唇，回味刚才那短暂又美好的触感，浑身像又被注满了力气：“……考考考！考死我也要考！”

他默不作声地回到座位，朝她伸出手：“题，拿来，我给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