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轻轻在她细白脆弱的颈子上滑过,晏子楚目光极其憎恨地瞪着任幸,可憎恨的同时又无比痴迷,“啧啧,任编剧昨晚穿的那件红色碎花裙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换掉呢,可惜了,”晏子楚话音一转,陡然变得暴戾,“那天晚上,我原本就要杀掉你,可惜你太聪明了,不仅从我手里逃了出去,还差点害死我!”
锋利的刀口抵在脖子上,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鲜血迸溅。冰冷的小床上,任幸浑身都止不住地在颤抖,连呼吸都忘记。
饕餮地欣赏着她本能表现出的恐惧,晏子楚癫狂地笑起来,收回刀子:“哈哈哈哈,放心,现在我不会杀掉你,不然就太无聊了。”
听着他阴森刺耳的笑声,任幸嘴唇发麻,她恐惧,她恶心,更多的却是愤怒:“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她们哪里得罪了你!”
“杀人就是杀人,为什么要有原因呢?”晏子楚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她们存在就让我恶心。”
似乎回想到了什么,晏子楚的脸孔极其痛苦的扭曲起来,浑身一抽一抽的,像是经历着什么巨大的折磨,令他低声哀嚎着弯下腰,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扭头望进那片水池里,红着眼睛直接跨进去,从水池里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狠狠地砸到餐桌上,然后提起放在墙角的斧头,用力地把手臂砍成一块块的碎肉。
“那些虚伪的女人,一点不了解我,不了解我曾经受过的折磨,只看着我这张脸,就恬不知耻地说爱我,真是下贱!她们不是说,爱死了我,为我死都甘愿么?那好啊,我成全她们!就让她们永生永世待在这里,跟我在一起!”
直到剁成一滩烂泥,他才满足地放下手里的斧子,暗红发黄的肉泥溅了他一脸。
这一幕,看得任幸毛骨悚然,完全呆住。
她回想起之前跟季唯西讨论案情时,季唯西所做的分析:“目前已知受害者年龄18到30之间,除了共同的女性身份外,长相、身材、性格、家庭背景、文化层次等等各不相同,说明他仇恨的不是某个女性群体,而是所有女性。而大部分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女性,都初为人母。对儿童来讲,对待女性的态度,潜移默化中都深受母亲的影响。晏子楚这样讨厌女性,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幼时受到过来自母亲的虐待,导致精神扭曲。”
忍受着巨大的恐惧跟愤怒,任幸问:“你把邹小颖藏在了哪儿?”
晏子楚扭过头,惨白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就像头要吃人的野兽:“想知道啊?嘿嘿嘿嘿,我这就带你去看。”
说完,他竟然真的兴冲冲地解开任幸的手铐脚铐,扯着她往外走。
四肢终于获得自由,忍着胸口翻滚的巨大恐惧,任幸飞快地扑到餐桌边,抓起一把餐刀就朝晏子楚刺过去,瞬间划破他的肩膀,鲜血直流。
晏子楚下意识躲开,任幸抓住机会,朝着那扇门扑过去,可晏子楚反应极快,她还没碰到那扇门,一颗子弹猛地将她的小腿射穿,让她栽倒在地。任幸尤不屈服,忍着剧痛爬起来要往外逃,晏子楚猛地跑过来,一脚踢飞她手里的餐刀,踩住她受伤的腿。
啊啊啊!!!
任幸疼得无声嘶嚎。
晏子楚一抹肩膀,盯着手上的血,眼睛里烧起了烈火。他抓起任幸就把她拖到了水池边,将她的头深深按进水池中。
“你竟敢伤我?!你凭什么伤我?!果然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
腥臭刺鼻的血水,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溶液,疯狂地想钻进她的眼耳口鼻,残存的理智告诉她,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不可以呼吸,这个东西会要了她的命!
“唔唔唔!!”
可是对空气的极度渴求,却像鞭子一样不停抽打在她的太阳穴,让她痛苦发狂。她拼命地挣扎着,水花四溅,脑内嗡嗡作响。
她竭尽全力曲起手肘,朝晏子楚的心脏撞击过去,晏子楚敏捷地躲开,任幸立刻从水池里爬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筋疲力竭。
羞愤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想从眼眶滑出来,被她拼命压制住,她死死咬住牙齿,捂住了脸。
“好玩儿么,任小姐?”地面上,属于晏子楚的影子,像个咧嘴狂笑的小丑,“既然你想看那扇门后面是什么,那我就满足你。”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任幸的太阳穴,“起来吧,我给你这个特权,去亲自打开那扇门。”
任幸觉得讽刺,事到如今,难道她还有选择权?握紧了拳头,任幸提着受伤的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朝那扇门走过去,然后,打开。
打开的刹那,一股尘封经年的腐败气息像一把刀子,刺穿了一段被封存的噩梦。压抑沉闷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及仿佛关押了多年不见天日的无声的哭泣,莫名地熟悉。
这种隐晦的熟悉感,让任幸打开门的刹那,险些栽倒下去,她立刻扶住墙壁站稳,下一秒她看到了邹小颖。
邹小颖穿着一件黑色的碎花裙,嘴巴被贴着胶布绑在某种大型机器上,她的胸口一个硕大的伤口里鲜血汩汩流出,将黑色的裙子染得更黑,一颗颗血珠顺着裙角啪嗒啪嗒滴落在机器冰冷发黑的平台上,积成一洼深红的血水。如果不是她睫毛还在微弱地颤抖,眼睛里还在流着泪,任幸险些以为她已经死了!
“邹小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