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像凶猛的蛇头,不断的耸动,舔舐,像是地狱的十八层。冒着烈火,季唯西立刻追了过去。
看到手术刀刺破任幸皮肤的一刹那,季唯西猛地大吼:“放开她!!!”
晏子楚已经陷入深深的偏执与癫狂,根本听不到任何东西,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成我最后的作品!快!快!
烈火是最无情的帮凶,很快弥漫到屋子里所有的化学品、试剂,以及那片汪洋似的福尔马林水池。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将刑警们逼得远远的。
“季先生,这里很危险,请你快出去!!!”再晚一步,很可能连他也会葬身火海。
可是季唯西听不到了,他抓起一把椅子,用力地砸向旁边巨大的,放着晏子楚精心制作的藏品的玻璃罐,只听砰的一声,玻璃罐整个碎裂。
晏子楚哀嚎一声,手里的手术刀都顾不得了,立刻疯狂地朝他的藏品扑过去,“不!!!我的宝贝!这些都是我的藏品!不可以!不可以!”
他疯狂地把他的藏品抱在怀里,可是更多的玻璃罐被打碎,仿佛毫不留情地将他那个残忍而不切实际的梦,彻底踩成了碎片。
跪在地上,晏子楚嚎啕大哭。
季唯西立刻冲过去,将任幸抱在怀里,烈火之中,他的面容那么俊美,美得像她的天神。
而她,热泪盈眶。
换上防护服的警察们立刻冲进来,协助季唯西将昏迷过去的任幸救了出去。邹小颖也及时得到了解救,唯有晏子楚梦想彻底破灭,抱着那些破碎的艺术品,砰的跳进那片福尔马林池里,跟他执念一同化为灰烬。
像做了一个亘长的梦,梦的轨迹一直从十四岁蔓延到二十六岁,梦里她第一眼见到了一个人,就爱上了他。可走到半途,她忽然不小心把那个人弄丢了,她蹲在地上哭啊哭,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筋疲力尽。
她慢慢转过头,忽然发现他一直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身上,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带着清浅却无比醉人的笑意,朝她伸出手:“别哭了,来,手给你牵。”
刹那间,世界万物都好像识相地跑得远远的,只剩下她跟他,面对面,在一起。
她无比惊喜,抹了抹泪,然后微笑着跑过去拉住他的手,用力扑进他的怀里。
他惊讶了一下,然后也同样微笑着把她拥进怀里。
南海的鱼跟云端的光终于再次相遇。
世界一片灿烂。
因为他站在哪里,仿佛哪里就有了光。
后来的后来。
某天的某天。
书房里,某人第一万次缠在他身边,撒娇卖萌,想尽一切办法打扰他做事,吃尽他的豆腐。
季唯西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书:“任助理,我很好奇你的大脑构造。”
某人恬不知耻地一边吃着他的豆腐,一边大言不惭地朝他飞去一个又一个的媚眼:“很简单啊,左脑是你,右脑也是你。”
季大神耳垂悄悄红了,片刻后,他又抬头:“你想知道我的心脏构造么?”
“嗯哼~洗耳恭听。”
“左心室是你,右心室也是你,左心房是你,右心房咳……也是你。”生涩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磕磕巴巴,可听的人却满足得简直飞上天去。
她喜滋滋地凑到他面前,眨了下眼:“那你的脑子里,能不能也全装满我?”
季唯西思考了不到一秒,直接:“不行。”
任幸怒了,兴师问罪:“靠!为什么不行!”
他的目光那么温柔,像天边最柔软的一朵云彩,要把她整个人泡进去:“左脑要思考如何带领你破案,右脑要想办法如何保护你。大脑前额叶要命令自己记住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脑电波要去感受你。”
任幸眼波动了动,忽然盈上一汪浓浓的水意,动情地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手臂:“季大神,你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干什么吗?”
“什么?”
“睡你,睡你,以及睡你。”
浅茶色的眸里波光潋滟,季唯西忽然笑起来,一把将任幸抱起,轻轻在她耳边说:“好,现在就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