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汁煮上一段时间之后,上边会飘黑色的渣泽,这到底是炼钢的正常反应,还是灌钢法的特殊之处,李孟羲不知究竟。
把一盆铁端给铁匠们看,并将渣泽之事问顺口问了一下。
铁匠们答说,炼铁时,飘的渣泽多,就说明铁里脏东西多,排渣越干净越好。
原来这是炼铁的正常反应,而不是灌钢法的特殊之处。
李孟羲再问,这用特殊方法炼的一团钢,看着成色如何。
此时的陶盆中,铁已经冷却成一坨了。
铁匠们先后走来看了看,拿着各色工具对着盆里的铁铛铛敲了敲,铁团在敲击中铁发出清亮的金属交鸣之声。
“怎样?这铁若来打造刀剑,好用与否?”李孟羲不无期待的问道。
匠人们脸上堆笑一致答说,听着是好铁,应能打造利刃。
同时,匠人们也说,说若是要打造兵刃的话,或需等上一日半日,打造兵刃的火柜淬缸之类的东西还未曾置办。
虽听不明白火柜是何物,但正好,熬了一夜的正好疲惫不堪,正好回去睡上半天,然后再来看锻剑。
转身要走,这时有其他匠人拿着铁器追出来问道,“军师,昨一夜打了犁首两个,你看合不合用?”
李孟羲振作精神上前验收,铁匠们打造的两个犁首,比自行车做大上个三分之一大,犁首外形上看如铲,侧看如楔,按一件农具来说,锻打的很规整漂亮,满是锤子砸出来的痕迹。
问题就出在锻打上了,这是农具啊,又是犁地撅土的,对强度要求不高的,锻打一夜才打了两个,成本为免太高了。
大汉的犁首差不多都是生铁铸的,曲辕犁何不也用铁铸。
正好灌钢法似乎成了,直接用比铸铁好的多的钢铸造犁首,岂不质量与效率两全了。
铁匠们一夜忙碌的成果,看的出来分外用心,李孟羲不好批评,他先是夸赞了一番犁首的质量,然后再随口提了一句说,“犁首需用多矣,需万件不止,若是锤锻,耗时耗力,寻常犁具多是铸造,那曲辕犁也用铸造法便是。”
抱着犁首掂量了几下,感受着不轻的份量,李孟羲抬头看着匠人们说到,“犁首暂且停下打造,听我之后吩咐。”
“还有,这一架犁首,连犁首共犁铧,需用铁料几斤?”
匠人答说,称过,总重四斤有余。
一套犁,得耗四斤多的铁。
李孟羲沉默,筹集的废旧兵器才一千五百多柄,就按一件兵器有三斤算,也才四千五百斤铁,能做犁具不过一千多套。
“……太费铁了。”李孟羲颇感无奈的感慨了一句。
看李孟羲嫌废铁,铁匠们中有一人忍不住出言说到,“军师,实则不必整犁用铁,可只做犁边儿,再以硬木套之,半木半铁,亦足可耕田之用。”
李孟羲愣了下,然后眼睛亮了,“哎?犁还能这样做的吗?”
铁匠们信誓旦旦的点头,“能,俺家里就是,买不起铁,就做了瓦块大的犁头,再找木匠装上,便也能用了。”
原来,铁包木的犁,还真的有,还很普遍。
李孟羲开心的笑了,他从腰间左侧笔筒里拿出笔,从腰右侧抽出五色丝绸截出一截,然后顺手写了二十斤粮票递给那个出言建议的人,他笑着,“多亏你出言提醒,若不然,某迟迟不知此省铁密法,势必要耽误春耕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