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凌辱被一阵传唤声打断,是惠妃来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太后面色一沉,朝一旁的元荷使了个眼色,元荷立即取下头上的簪子,将长羲呈来的衣物上划破了一道口子。
太后镇定地唤惠妃进屋,元荷看准时机将衣物摔在长羲脸上,高声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奴婢,竟敢撒气扯坏太后的衣服!”
长羲被架起双臂跪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地面,似乎已不在意生死。
看见微愣的惠妃,太后微微挑眉,一副大度万分的模样。
“好了元荷,没看见有人来了吗?还不赶紧给惠妃赐座。”
心下琢磨了一番后,惠妃的目光没有在长羲身上停留太久,而是缓步走向座位,泰然地朝太后谢恩。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谢太后娘娘赐座。”
太后捧起茶盏,并没有要向惠妃解释眼前景象的意思,只是像平常一般同惠妃寒暄。
“你有孕在身,不该到处走动,若是磕了碰了,定叫哀家心疼。”
惠妃垂首恭敬,柔声回答,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凤眼微抬。
“宫里待久了难免生闷,就想着来看望太后您,不过好像……臣妾来的不是时候。”
“哀家知道你与她相识,不过现在宫中人尽皆知她已是待罪之身,你万不得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见惠妃沉默不语,太后瞥向长羲,冷然而语。
“她来慈宁宫送洗好的衣服,哀家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居然发狠划破了哀家的衣裳,这样可怕性子的人,哀家是万万不能留她在宫里的……还有,你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差点没的吗?”
听闻太后提及孩子,惠妃的神色终是有所动摇,她望着长羲,望着她一身狼狈的模样,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心中有恨却又做不到朝她发泄,只能紧攥住椅扶。
“所以太后……想如何处置她?”
听闻太后要将长羲送进教坊司,惠妃的心凉了半截。
她知道教坊司,更知道那是个比醉生楼恐怖千倍万倍的地方,罪臣之后进去生不如死,永无出头之日,只能遭受摧残至死。她深知,以长羲的性子,恐怕踏进教坊司的那一刻,就会想办法自刎解脱。
惠妃想着便动了胎气,让太后顿时紧张了。
“太后娘娘……您让她去那里,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惠妃抚摸着肚子,柔弱的哭腔下神色哀怨,太后看她这副模样,心中火气愈盛。
“说到底,你还是来替她求情的。”
“太后娘娘您信佛,就应该知道为后世行善积德的道理,这个孩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您还舍得让血光杀戮冲撞他吗?”
见太后有所动容,惠妃怯怯地望着她,目光里的恳求之意流露无疑。
“更何况,如果将她放到宫外,多年之后,您就不怕那夜宫宴上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