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终生软禁在宫中,在您的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惠妃的一番话,终是说服了太后,博弈以后的精疲力尽令她无力地垂下双眸,黯然失色的目光里,分明隐含着受伤后的疲惫。
她心里,还是怨长羲的。
长羲被一身褴褛地扔出慈宁宫,可她一直在寒风中等着惠妃,见到从慈宁宫出来的惠妃后,长羲想要走近,却又克制地与她保持距离。
“多谢惠妃娘娘……还有,对不起。”
“别谢我,如果不是他来找我,我不会来救你。”
长羲略微迟疑地望着神色冷漠的惠妃,不知她口中所指之人是谁。
“我都不知道,一向高傲的叶将军,竟也会为人向我下跪求情。”
看着眼前落魄至极的长羲,惠妃冰冷的眼底竟透出一丝羡慕之意,还有掩饰不住的心酸。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爱恨情仇,若说无动于衷,那是世上最假的话,长羲无法想象叶青梧下跪时的模样,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痛恨自己的无力,毁了他的高傲和自尊。
她不明白,既然利用和背叛了自己,为什么不狠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相救?为什么要一次次松动自己的对他的恨意……
他在无人处爱她,除她人尽皆知。
长羲沉思之时,惠妃从她身前走过,背影隐隐潜藏着无数难言的心事。
“你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需要了,从今往后,本宫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长羲在浓重的深秋景色中,静静地伫立良久,薄凉的秋意,将她的双眸悄然晕染,使她忘记了身上的寒。她捂住身上残破的碎衣,在宫人的唏嘘声中,默默走回浣衣局。
路过建章院时,她不敢停留,也不敢往里张望,看见门口有她见过的侍卫时,她回想起他们笑着喊自己将军夫人时的模样,那样美好的过去,历历在目,却物是人非,沉重得让她只能快步走过。
她的绣工一如既往的差,勉强找了些颜色相近的破布缝好了衣服,回到浣衣处后,未洗的衣物却变得更多了,堆成了一座小山,她望向身旁那群厚颜无耻的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棒槌,一件一件地洗着衣服,直到太阳落山,其他人都回了住处,她还在晾洗好的衣服。
衣服晾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偷摸进柴房,便跟了过去,看清那人的黑衣装束后,她便知道了是刘仁瑾要找她,便偷摸赶去了仁德殿。
想必是今日太后召见自己的事情,刘仁瑾也知道了。
见到刘仁瑾后,长羲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太后要对自己下手的事情告知了刘仁瑾,更加印证了二人的猜测。
“大理寺卿许玮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与此事绝对脱不了干系,当年杀你们赵家,也是他领的兵,你从他着手调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一提到许玮,长羲的心像按在荆刺上一般的疼,双眼阴凄,心里燃烧着猛烈的憎恨。
她抚摸着肩上刻意留下的伤痕,咬紧牙龈。
“是,奴婢一定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