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楚酒酒灿烂的笑起来,“那爷爷,上学这么好,你怎么不去上呀?”
楚绍:“……”
看见楚绍沉默,楚酒酒还无辜的歪了歪头,“爷爷
,你怎么不说话啦?”
楚绍回答不上来,最后只能逮着她以前的错处无能狂怒:“好好说话,还嘲讽到我头上来了。之前我就想跟你说,改改你这个喜欢瞎编的毛病,今天对着邮局的冯科长,你又开始瞎编,对赵石榴就算了,可是冯科长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对她为什么不真诚一点?”
废话,真诚了,冯科长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楚酒酒嘟起嘴,不服道:“我不真诚,可我也没伤害别人呀,冯阿姨听到我说的话以后,不也很高兴吗?她高兴,我高兴,只有爷爷你不高兴,所以啊,爷爷你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楚绍:“……你这是狡辩。”
楚酒酒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理楚绍了。
看着楚酒酒的后脑勺,楚绍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算了,真诚不真诚的,我也不管了。但是爱瞎编的毛病,你总得改改吧,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楚酒酒又把头扭了回来,她一脸得意道:“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随便瞎编,我每次都是有理有据的瞎编,再说了,我演技这么好,别人才发现不了呢。”
看着她这个以擅长瞎编为荣的模样,楚绍真想给她弹个脑瓜崩,让她清醒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楚酒酒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有理有据的瞎编,而且,她的演技也是真好。
最起码,他还没见过能像楚酒酒一样说哭就哭、还能自如控制眼泪决堤程度的人。
叹了口气,楚绍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这些东西。”
楚酒酒反驳道:“我可不是学的,我这是家传。”
楚绍:“……”
这锅他们老楚家不背!
眉头皱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楚绍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差点忘了,楚酒酒的妈妈好像是个挺厉害的女人,多才多艺,如果真是家传,估计就是从那传来的。
记得楚酒酒以前说过,她妈妈是一位商人,开了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店,每天在一个看不见的网上卖东西,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未来的科技让楚绍
心惊不已,未来的人性更让楚绍目瞪口呆。
瞧瞧,为了卖一点东西,都丧心病狂成什么样子了,奸诈,实在是奸诈!
但是……他以后也要试着学习一下,如果这一回的他未来还是会选择南下经商,那他一定要走在所有人的前头,就连奸诈,他也要奸诈在时代的前沿上!
……
楚酒酒一心就想赶紧回家写信,因此他们出来这一趟,连供销社的大门都没进,也就是回去的时候,楚绍在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肉包子,准备带回去当午饭。
他们往回赶的时候刚刚早上九点多、将近十点,国营饭店刚开门,只有包子摆了出来,其他需要现做的菜都要等一会儿才能上,服务员态度恶劣,多等一会儿就要多受一段时间的白眼,楚绍和楚酒酒都不想多待。包子拿到手,两人也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样,一拿过来便狼吞虎咽,有的吃的太急,连包装纸都啃下去一大块。
楚绍看外面的包装纸有点松,就拆开自己又包了一遍,期间楚酒酒总是心不在焉,隔几秒,就抬头看看大门口。
终于,楚绍把包装弄好了,楚酒酒主动把手递过去,两个小孩就这么手牵手离开了。
大方、自如、且教养极好,说话还文绉绉的,没有当地口音,仔细听,感觉和收音机里播音员的腔调有几分类似呢。
卖他们包子的服务员看着他们出去,然后扭头问自己的同事,“你看他俩像不像领导家的孩子?”
另一个服务员抬起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可能,你看见那个小女孩拿的饼干了吗?我之前在我姨夫家看见过,只有大城市才卖呢,还是进口货,叫啥油饼干,可贵了,一块就好几块钱!”
这纯粹是胡说八道,黄油饼干确实比其他的饼干都贵,但也不至于一块饼干就要这么多钱,这个服务员故意夸大,就是想炫耀她有见识,还有她姨夫特别厉害。
另一个服务员不知道,还以为真的如此,这下她确定楚绍和楚酒酒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态度,但后悔之
余,还有点疑惑,“他们是哪家领导的孩子啊,咱们镇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带着家属来吃过饭,我不记得有他们俩啊。”
整个镇上就这一家国营饭店,这些服务员对全镇的领导人数和领导的家庭情况,比人事部门还熟悉,安静一会儿,那个吹牛的服务员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一拍巴掌,笃定道:“你忘啦!咱们镇上的革委会主任不是调走了吗?新来的主任这两天就到,八成是已经到了呗,这俩孩子,肯定就是新主任的孩子!”
好家伙。
服务员更后悔了,要知道是新主任的儿子女儿来吃饭,她怎么会连个包装纸都不好好包,她肯定仔仔细细包好了,而且往里面多塞几个包子,再送出去!
……
楚酒酒还不知道自己和楚绍只是随便的一出现,就让某些人产生了误会,自从回到青竹村,楚酒酒就像打开了某个不知名的开关,她拽着楚绍,一路狂奔,连楚绍都觉得跑的有点累了,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进了家门,砰的把大门紧紧关上,楚酒酒开始绕着楚绍原地转圈。
“快快快快快!爷爷,快点写信!”
楚绍放信纸的动作停住,他莫名的看着楚酒酒,“你怎么这么兴奋。”
楚酒酒开心道:“因为我们马上就能联系到太爷爷了呀!”
楚绍:“……能不能联系到还是两说呢,别抱太大希望。”
这句话并不能浇灭楚酒酒的热情,楚绍看了一眼明显兴奋过度的楚酒酒,再次开口,“而且,这封信就算今天能寄出去,最快也要一周后才能到那边,等再收到回信,那就是半个月以后了,如果遇上别的意外,比如天气不好、或者这个叫聂白的人驻扎在深山老林里,那延迟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楚酒酒:“…………”
这么慢。
在她的时代,问候只需一秒,发个吃了吗的表情包就可以了,连字都不用打。
成功把燃烧在楚酒酒心底的小火花浇灭,楚绍去外面削了一根铅笔,然后他回到屋子里,坐在八仙桌上,摊开一张还散发着纸
张味道的信纸,望着信纸上的一片空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都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
楚酒酒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看他迟迟不动笔,她提示道:“写呀,写聂叔叔,你好,或者聂阿姨,你好。”
都怪聂白这个名字太中性化了,这有可能是男人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女人的名字,完全没法确定。他要是叫聂大壮就好了,那他们就不用纠结了。
……
楚绍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写。我不认识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细,而他有可能知道我,也有可能不知道我。”
顿了顿,楚绍放下铅笔,“在确定他的身份以前,我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
楚酒酒望着楚绍略显青涩的侧脸,总觉得她的爷爷有点过于小心了,楚绍自己也许没发现,他在这方面,真的已经小心翼翼到了一种根本没必要的地步,他思考的太多、担心的太多,就像是书里说的应激创伤后遗症一样。
这样一想,楚酒酒的眼神瞬间变得怜爱起来,她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来写?”
楚绍扭过头,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写或者她写,有什么区别?
楚酒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解释道:“不是说真的我来写,我……我写字不怎么好看,还是爷爷你来执笔,但是信上的名字,还有口吻,你可以都用我的呀。那些认识爷爷你的人,他们不可能认识我,就算看见我的名字,也只会小小的怀疑一下,却不会真的认为,张凤娟有我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你说是吧。”
有道理。
楚绍拿过一个信封,在上面先写好聂白的地址,接下来,再写自己的地址,最后,他在寄信人的名字上,写了楚酒酒三个字。
楚绍字迹工整,笔法稍微有一点稚嫩,但已经可以看见笔画中的大气与风骨,楚酒酒顿时小海豹鼓掌起来,不吝夸奖道:“爷爷的字好漂亮!”
楚绍已经大半年没写过字了,闻言,他也笑了一下,“是我妈妈教的,她每天都让我练字,不练完就不准吃饭,如果你这么练,你的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