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接杀了建元帝登基,还不是怕这些文官集团口诛笔伐。
孙乐乐愁眉苦脸:“那岂不坐着等张茜和以后的那些侍妾作践?”
“你只要按着我教你的方法去做,张茜不足为惧。”乐康道:“你也会得到严母妃的关照!”
魏王的势力和威望高了,她才有希望将林嫣和温昕雨踩在脚底下。
公主府的车架停在跟前,孙乐乐蠕动了下嘴,还想拉着乐康继续说话。
乐康一拂袖:“天色将晚,我要赶紧回去,魏王妃也早点回去吧。记住,没有夫妻情分,你还可以有个孩子傍身,有内宅的权利可使!”
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并不理会孙乐乐怯弱的目光。
若是连张茜都斗不倒,她还不如直接找张茜联手呢。
乐康阴沉着脸坐在车上,长长的指甲在衣裙上划来划去。
前朝的公主地位高超,面首无数,为什么?
因为父皇宠爱,赐给兵权,亦能卖官,驸马敢放个屁!
怎么到了她这里,宠爱没有,权利没有,一个小小的国公爷都敢拒绝她的求爱。
还有林嫣!
乐康手不自觉的抓紧衣摆,关节都是白的。
林嫣给她的所有折辱,她一定要全部还回去!
车架停在公主府前,乐康下车时朝着不远处的临江侯府恶狠狠的瞅了一眼。
却发现灯火通明,大门也是敞开的。
她惊了一跳,以为淮阳侯的事情到底连累了临江侯府,忙招了个门房来问:“那边院里什么情况?”
小门房弓着腰答道:“回殿下,是隔壁大爷从北疆回府了。”
乐康心里一动,怔了怔说道:“这是好事,欢喜,咱们也过去祝贺祝贺。”
她让欢喜从车座底下随便扯出个礼盒来,打开一看是以前忘在车上的一支千年雪莲。
这还是她刚嫁人时,有次宫里出来碰到一位官员太太,人家特意送的。
乐康不缺这种东西,也没当回事,直接往车座底下一塞,一时半会就忘记了。
这会儿,她拿着这在车上颠簸了半年的千年雪莲径直走进了临江侯府。
虽说乐康不得王氏待见,屡战屡败,可她是公主,侯府下人还不敢拦着。
她一路畅通走进正房里,王氏正在骂跪在地上的李啸。
“好好为你谋划的金光大道你不走,偏偏去惹祸家的妖精!”王氏捂着胸口,眼圈红红的:“这下子好,你在北疆受苦,连累整个侯府跟着你跌进谷底。”
李啸受了大罪,黑瘦的都脱了相。
他一路颠簸,整个人又饿又累,一回家就被王氏责骂,心里那点想家的念头全被骂没了。
“母亲,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李啸看了眼一旁立着的李显:“世子之位也给了弟弟,也去北疆受了罪。若是您气还不消,直接打死我!”
王氏气的真的扬起手:“你以为我不敢?都流放一次的人了,脾气还这么硬!”
若是好好娶了林嫣,那一千屯兵说不得就是临江侯府的。
虽说不想造反,可是谁嫌弃自己手里兵权多的,万一建元帝想对付自家,起码还有个退路。
信国公那么实诚个人都被建元帝摆了一道;
周皇后害怕被猜忌不敢妄动,结果兵力不够直接被憋死在宫里;
临江候府靠着祖上岂能不临安思危。
临江侯听王氏骂了半响,才咳了几声,说道:“算了,孩子罪也受了,骂也没多大用处。”
他转头对李啸说道:“以后不可再似之前那般胡闹,既然喜好风雅,就在家里好好读书。”
武的不行,文的总可以。
勋贵子弟外放做官的多得是,那个曾辉不也是出身伯府,一样得朝廷重用。
李显是不行了,白白担了个驸马的名声。
临江侯叹着气看了看另一个儿子,这脸上还挂着伤,可见与乐康公主关系多差。
李啸朝着上首的父母磕了个头,刚站起身,外面就听见小丫鬟喊了声:“公主殿下!”
王氏眉头没来的及展开又皱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若说之前娶公主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这娶回家的不是媳妇,是要人命的夜叉。
自个儿没本事,还成天搅事,你说好好的去招惹林嫣干什么?
明知道临江侯府同对方的过节,明明在其手上吃过一次亏,就是不长记性!
乐康已经走进屋子,正听见王氏那声抱怨,立刻轻轻嗤笑一下:“若只是你在,本宫自然不会过来!”
这话一说出口,不但临江侯和李显皱眉,李啸也有些不惊讶。
来时路上听到公主与家里不和睦,没想到已经到了剑拨弩张的地步。
他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印象中,母亲可是极为厉害的角色,整个临江侯府的姬妾,没一个敢耍花样的。
乐康已经上下打量起李啸:“这就是长兄吗?我下嫁时你不在,今个儿倒是碰上了。”
她命欢喜将千年雪莲拿过来,手一指说道:“瞧长兄身子在北疆亏损的厉害,补一补。”
李啸忙接过去,笑着道:“多谢弟妹。”
起码来家里,只有乐康还记着他劳累。
话音刚落,那边李显怒道:“这里有你什么事,我大哥的身子也用不着你关心!”
“你怕是抢了别人的世子之位心里范虚,想着长兄若是死了,你就不用愧疚了吧!”乐康冷冷一笑,并不给对方留脸面。
李啸脸色一变,看自己弟弟眼神都不对了。
李显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金枝玉叶!周皇后即便被废在宫里,也没见万岁爷多问你一句,还不是老老实实在公主府呆着!”
一个不被重视的公主,跟那些在床上取悦他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乐康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脸上:“再不济本宫也是公主,你又算什么东西!不是本宫,谁还多看你一眼,世子之位能落到你头上?惹急了本宫,你们全家跟着陪葬!”
李显气的扬手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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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康也不惧怕,身子往前一挺:“有本事往本宫脸上扇,明个儿本宫就带着一脸的伤进宫去!
哪怕万岁不喜,好歹本宫是皇家血脉,你敢动手就做好上断头台的准备!”
两口子屋里怎么闹都行,可是当众对公主行凶,建元帝那么好面子的人,铁定是要发火的。
临江侯暗中推了王氏一下,王氏立刻站起身:“都闭嘴!是不是想气死我?”
乐康噗的一笑:“气死你又如何,难道还指着我给你披麻戴孝!”
从来没有公主为别人的爹妈守孝的规矩。
王氏怒道:“你身为公主,竟如乡野村妇般口出妄言,明个儿我就去宫里参你!”
乐康翻了个白眼:“刚才你儿子说本宫算个屁的公主,难道还指望本宫以礼相待?
再说,宫里你找谁参去?父皇忙的很,有空搭理你一个算计他女儿的妇人?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淮阳侯可还没死呢,若是你们不识好歹这时候往上凑,说不得父皇案头就有淮阳侯攀咬你们的口供。”
王氏跳脚,淮阳侯终于开口:“殿下,既然看不起临江侯府。老夫这里有家事要处理,请您回公主府去。”
娶乐康这一招臭棋,他认了。
只希望这女人能安分点,别动不动就来临江侯府趾高气扬。
乐康冷冷哼了一声,转身昂头就走了出去,欢喜赶紧跟上,怕走慢一点就被王氏逮住臭骂一顿。
以前贺嬷嬷还在时,公主府的下人走路都虎虎生威,同侯府的人说话也是倨傲。
可惜如今贺嬷嬷被撵到庄子上去,平安没了下落,欢喜一个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场子。
乐康,又不是个替自己下人出头的人,公主府的侍卫都被骂的无心巡逻。
安贵人那里,欢喜曾经多嘴透漏过两句,回来就被乐康用簪子扎了满嘴的血洞。
从此,欢喜只做事不说话,就算乐康被王氏骂的狗血喷头,她也不发一言。
前面走的乐康突然停下脚步,欢喜差一点撞在她的身上,身后的一长溜随从也你撞我我撞你的停住脚步,全胆战心惊的抬头看。
前面走廊上匆匆走过两个人影,虽然走的快,可是欢喜还是看见其中一个高鼻深目,一身中原的衣服穿在身上不伦不类。
她不禁小声说道:“殿下,那是什么人?”
乐康回头瞪了一眼:“本宫怎么知道?”
看样子,似乎还是位贵客!
她目光里泛着冷光,吩咐道:“去查一查,侯府里最近来了什么脸生的人没有!”
风声鹤唳的日子,别让她逮到临江侯府的把柄!
林嫣跟着墨宁回到家里,才想起忘了问林娇等人的事情,这脑子没谁。
她挠了挠头,算了,出了正月官员才开始调动呢,到时候再说。
林娇和林玲她又不熟悉,可是赵家倒是挺上道。
林嫣转了转眼珠,赵家如今也在生意场上行走,说不得能查清楚逼娶林姝的商人的背景。
她总觉着,让宁王府的人去处理这种细枝末节,也太小材大用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林嫣就招了曹氏进府。
曹氏受宠若惊,以往都是暗香同她联系,就是上次她也没敢来宁王府直接找林嫣报信。
这次王妃亲自传召,曹氏赶紧换了身新衣,想想不妥,又从头上将那枚闪瞎人眼的红宝石簪子给拔了下来。
赵家已经三代没有入仕的人,家中子弟现在看也都不是读书的料,老牌世家的底蕴都快兜不住了。
一家人只能拼命的往自己身上贴金子,跟暴发户似的,好像如此才能不被人看低。
曹氏进了二门,被小内侍领着进了林嫣会客的花厅。
林嫣还没有来,曹氏不敢抬头,眼睛在所及之处扫了一圈。
客座之上的名人字画她不懂,香几上傅山古铜炉子里冒出来的香气,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龙延香饼。
另有刚才进门时看见的绿玻璃屏风,曹氏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起码也要上千两的银子。
她捏了捏手中的锦盒,心里有些发虚。
期间有内侍进来上茶,曹氏起身双手接了,说声谢谢,内侍笑着退下。
赵家也接宫里的单子,平时同她打交道的是宫里司珍局的管事太监,态度可没这么和蔼。
正瞎寻思的时候,只听见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曹氏立刻站起身来。
声音越来越近,却并没有人声,不过一会暗香走进来,笑着喊了一声“曹夫人。”
曹氏还没搭腔,暗香已经掀开帘子,请进了林嫣。
曹氏大着胆子瞧了一眼,林嫣云鬓高耸,曳地长裙,神色却没有曹氏想的那般倨傲,反而笑吟吟的。
曹氏忙行了一礼,林嫣笑起来:“夫人快起来,暗香,看座!”
随着话音,林嫣已经扶着疏影路过曹氏身边,直接坐在上首。
曹氏笑着将手里的锦盒交给暗香,堆着笑对林嫣道:“也不知娘娘喜欢什么,妾身就拿了店里最新出的一套头面,看能不能过了娘娘您的眼。”
暗香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套镶小红碎钻的首面,她拿给林嫣看。
林嫣信手拈起:“这金刚钻倒不多见呢。”
前个儿墨宁给了自己两颗大的,还没想好用在哪里。
“海外船运来的东西,满满一盒子,可惜都是小颗的,师傅们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才设计了这套头面。”曹氏说道:“就怕娘娘看不上眼。”
曹氏姿态放的很低,林嫣抿嘴一笑,让暗香收了锦盒退下去。
“以后来,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闹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林嫣说道:“街上有果馅饼、雪花糕什么的,买来我尝一尝就好。”
曹氏唬了一跳:“不敢不敢,街上的东西哪里有王府的精致,再说……”
她笑了笑:“不都说娘娘们不随便用外面的吃食吗?”
林嫣噗呲一笑,袖子摆了摆:“曹夫人入座吧,别听街上乱传。”
精致的东西也有吃腻的时候,景河西街两旁的酒楼点心铺的甜点和零嘴,不见得比宫里的差。
起码李大爷家的瓜子,就比宫里内侍抄的味道香。
打住打住,又往吃上歪了。
林嫣咽了口吐沫,幸亏是吃饱来的。
她笑眯眯的对着曹氏,问道:“你家姑奶奶最近过的可好?”
曹氏心里一紧,忙道:“日子素净了许多,就是闲着发慌。妾身曾经劝她独独经书,结果姑奶奶反数落了我一顿。”
说着就朝林嫣意味深长的一笑。
林嫣竟然秒懂,也对,杨氏那个假正经,不就是在佛堂勾搭了林乐同。
赵氏能心平气和的对着菩萨才怪。
322宁不欢
林嫣又问:“你那几个外甥女又是怎么回事?”
曹氏进一步了解了林嫣的直爽,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姑奶奶总共三个姑娘,老大林娇嫁到晋安伯家二房,就是那位大理寺卿的二嫂。”
啊?
晋安伯家一向低调,不显山不漏水的,几个孩子倒是有出息。
世子不必说,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哥;老三曾辉更是墨宁的左膀右臂。
可是这个二房,林嫣并没有听过什么事迹,她忍不住好奇问道:“晋安伯家的二房如今哪里高就?”
曹氏面色古怪起来:“回娘娘的话,这二房其实是个庶出的,只帮衬着家里做点庶务,并无官职在身。”
“……”
长房好可怜,几个姑娘都嫁的什么人家呢。
不过林乐同也是个庶出,自己的姑娘能嫁给勋贵家里的庶子……也他娘的是下嫁好吗。
好歹信国公是一等公府,晋安伯只是个三等的伯爷。
林嫣扶住脑袋,又问:“那两个呢?”
就是那两个贸然跑去打扰温昕雨的林娇和林玲。
“老二林娇不提也罢,就是个势利眼!”曹氏提起这个外甥女,就有点咬牙切齿:“当初不支持姑奶奶和离,后来见那位没了,吊唁都没去!
回来又哄姑奶奶,得知姑奶奶手里的银子都给了那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时,又不上门了!”
曹氏有些生气,过年不知道给亲娘拜年,倒有胆子去骚扰温昕雨,也不怕被打出来。
“她那个婆家,也是个有奶便是娘的货!”曹氏不愿意多提林娇,直接转到林玲身上:“玲玲倒是好孩子,夫家也老实,进士出身,是当初那位榜下捉婿得来的。
可惜夫家贫寒,全靠林玲的嫁妆支撑到现在。如今国公府倒了,婆婆的脸马上不好看,整日指桑骂槐的。
好在夫婿是个明事理的,将婆婆送回了老家大哥家去。不过琳琳过年给姑奶奶拜年时,暗中也哭了几次。”
曹氏吧嗒吧嗒,将林娇和林玲家的各种奇葩事说了一通,林嫣听的津津有味,不觉间都正午了。
暗香中途进来添了两次茶,换了一次点心,最后小心的提醒:“午膳摆在哪里?”
曹氏这才惊觉时间过去大半,光顾着说别人家的八卦,倒是忘了询问林嫣传召自己的用意。
难道是有关那两个外甥女的?
曹氏心里揣着忐忑起身:“都这时候了,妾身先回去,娘娘若是有安排,只管派人来吩咐就是。”
无论生意,还是将来家里有出息的子弟,攀上宁王府都不为过。
曹氏做生意惯了,只认一个理:没有忘不掉的仇,只有说不完的利益。
林嫣似乎意犹未尽,多久没这么痛快的八卦人了,她说道:“怪不得宫里娘娘们都喜欢召外命妇进宫呢,以前觉着无聊,今个儿才明白其中的趣处。”
整日端坐宫里发霉,找人打发无聊的时间,顺便听听外头的八卦,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好奇心也满足了。
林嫣无意留曹氏用膳,毕竟墨宁还等着呢。
她站起身笑道:“今个儿同夫人聊的忘了时间,倒是忘了正事。”
曹氏立马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我这里有个商户,似乎生意做的还很大,姓……”林嫣掏出林姝写给自己的字条看了一眼:“姓孟,做的是瓷器生意,家住甜水胡同。曹夫人能否帮我查一查此人的背景?”
曹氏不及细想立刻点头,这点小事王府的侍卫根本不在话下,竟然交给她这个前大伯母的娘家嫂子。
无论什么目的,对曹氏来说都是攀上王府的阶梯。
她当下喜滋滋的说道:“是暗中查访还是直接找上门去?”
林嫣笑了:“自然是暗中,夫人可知道这人妄想着娶信国公府的六姑娘呢。”
“……”
曹夫人咋舌,现在商户都这么异想天开了?
怪不得林嫣不愿意出头呢。
她答应下来,只说有消息一定送进来。
林嫣这边让暗香送曹氏出去,转身回了正房。
墨宁正等着她用膳,菜都快凉了。
林嫣一进屋,他就皱眉:“你同那位曹夫人谈得挺欢,不知道屋里还有个饿肚子的夫君吗?”
林嫣笑嘻嘻的洗了手,带着水在墨宁脸上一抹:“就是因为记得,这才没留曹夫人吃饭不是。”
墨宁拉着她坐下,问道:“聊的什么这么开心?”
林嫣便将林娇和林玲的事情说了。
墨宁无奈:“你不愿意理这些人,不理就是。外面官员任免自有一套规则,若是她们夫君干的好政绩突出,难道还会因为信国公府就冷落了不成?
本朝正是用人之际,可不会放过一个能干活的官员的,再说也不是前朝那种用人唯亲卖官卖爵对不对?”
所以,他实在有些闹不懂林嫣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林嫣顿时有些气馁,说道:“看史书上,可有不少因为得罪权贵而不得志的才子。
我这不是怕你一听跟信国公府有关的事情,怕我不高兴,就错过人才了吗?
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以后就呆在内宅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
委屈,实在委屈!
“你这是闹的哪门子情绪?”墨宁不解:“我有说过不让你出门吗?不过是不忍心看你白忙活而已。”
“我是白忙活!耐不住性子偷偷往宫里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虎符!
现在又忙活着听人家的八卦,根本不懂官场上的规矩!总之我没用就是,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着说着,林嫣情绪上来,眼泪不要钱似的流出来。
墨宁早上刚被建元帝恶心了一把,说什么要给济宁侯晋封。
没功没德,晋什么封!
墨宁当场就给怼了回去,回到家里想看看林嫣高兴高兴,对方反倒莫名其妙生起气来。
墨宁脑子一热,起身甩袖:“既然不知道哪里惹你,那我还是先出去静一静吧!”
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张传喜在门口都傻了,冲疏影和绿罗使劲的打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疏影和绿罗能干什么?
自然是递帕子的递帕子,安慰的安慰,谁能拦着墨宁不走不成?
林嫣气道:“走了就别回来,不就是嫌弃我笨,嫌弃我不是金丝鸟逗你开心!
有本事你再纳个侧妃进来,我立马卷铺盖走人!”
苍天呢,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墨宁气的背在身后的手抖个不停,冲着呆立在门口的张传喜喊:“走不走!你想留下来伺候也不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张传喜苦着脸,赶紧追上了墨宁差一点跌倒的步伐。
刚还风和日丽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就乌云密布了?
成不得亲呀,他突然想起洋话本子里的一句话来:婚姻是坟墓。
是这个意思吧?
323算啦,不端着了!
两个人气的都没有吃中午饭。
到了半下午,林嫣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发火,可是墨宁态度太气人了。
她又不是金丝雀,凭什么要守在家里专职讨他欢心。
林嫣抱着自己的紫檀木盒子,数了数里面的地契和房产,又拿出自己的嫁妆册子算了算。
就是没有墨宁,就是把杨皇后留下的东西还给他,她也是大周朝比较富足的一个。
有什么大不了的,谁怕谁!
翻来覆去的,总有火气在心头。
林嫣问疏影:“你说,好好的说话,他生什么气!”
疏影眨巴了下眼睛,挠了挠脑袋,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架是怎么吵起来的,好像说了说信国公府的事情,然后林嫣就发飙了。
“那个。”疏影不确定的说道:“好像说了今个儿曹夫人进府来,您操心林家两位姑娘婆家的事,王爷认为没多大用。”
是这个意思吧?
林嫣放下抱了一下午的紫檀盒子,一拍床头站起身:“就是!你说,我又不懂,还不是怕坏了他的事!我是一片好心对不对?”
疏影猛点头:“没错没错,王妃是为了王爷好。”
绿罗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许是王爷怕娘娘你累着,不愿意您管这些琐事呢。”
林嫣嗤之以鼻:“那我管什么?王府里的账目自有人去打理,我每个月看两天账本就好。
正月里,咱们府上也没什么亲戚,我多跑出去两次,他就嫌我一个王妃没得往外溜的道理。
今个儿我召了人多说几句话,他就嫌三嫌四的,说我不懂官场的规矩,我一个女人家懂那个干什么?
小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嫁到王府,祖母和舅母没教我这些呀!
难道我成天坐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跟个猪一样,大家就都开心了?”
那样她就不开心了!
绿罗都给气笑了:“什么猪不猪的!呸呸呸!听听您这些理,就是去问武定侯夫人,也得说你无理取闹。”
林嫣瞪了瞪眼睛,心里其实发虚,自己的火气确实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重新气呼呼的坐回床上,嘟囔着嘴:“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之前自由自在呢。”
一个个不认识的夫人往你跟前凑,同自己舅母和嫂子说话倒少了。
墨宁……似乎理所当然起来。
疏影一拍脑袋:“奴婢知道了!王妃最近做的事情都不擅长,所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什么宴请宫斗的,那哪会呀。
然后宁王不知道哪里触动了林嫣的点,直接就被迁怒了。
绿罗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王妃擅长什么?
打架、骂人、撕逼,宁王府有这些事吗?
疏影都不敢去看绿罗,脑子里斟酌着用词,嘴里说道:“二老爷不是闹事吗?搞他!即碍不着王爷,王妃也解了闷。”
二老爷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
绿罗撇了撇嘴,余光看见林嫣捋了捋袖子,眼睛都亮起来。
“我吧,”林嫣说道:“本来觉着自己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动手整那一家子人掉身份。可谁让今个儿本王妃不高兴呢。”
算啦,不端着了,闲着也是闲着,亲自去解决林姝的麻烦去!
什么陈二蛋、郭立新,打听消息用的着,动手绑人打架这些事,一定要放着让林嫣自己来。
林嫣拍拍手:“换衣裳,等天黑行动。”
林娆最近很烦心。
家里用度一天比一天紧缩,这跟她想过的国公府姑娘的富贵生活完全不一样。
“父亲明明没银子,还养着一屋子的歌姬舞姬什么用?您瞧瞧,咱们家如今往来的那些客人都是什么德行!”
林娆坐在次间炕上,忍不住对做鞋袜的安心抱怨:“以为是跟着出来享福的,现在混的还不如那个商户家的嫡女!”
孟家的姑娘,大冬天都能吃上水蜜桃,还公开嘲笑她寒碜,怕是个假的公府姑娘吧。
安心倒是随遇而安,只是生这个女儿时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难免纵容一些。
这会儿,她耐心的听着林娆的抱怨,手里的活却一点也没停下来。
林娆看着气恼,一把夺过安心手中的针线:“娘,你还给他做什么呢!那么多姬妾不能一人给做一件,就看中你的?”
或许当初,林乐宏就是看着安心老实温柔,同家里那个伪善的夫人不一样,才相中安心。
可惜现在林乐宏头上没有了夫人,买进来的小星一个比一个缠绵,安心倒成了鱼目珠子,唯一的用处就是做他四季的衣裳和鞋袜。
“竟是连个针线房也没有。”林娆越想越难过:“前个儿还能请人进来缝制,现在沦落到买外面的成衣。再过些日子,咱们是不是就要当东西过日子?”
安心脸色一变,心虚的朝自己的梳妆台瞄了一眼。
林娆正是敏感的时候,立刻觉察出不对劲来,冲过去拉开梳妆镜子下的抽屉,安心的首饰竟然少了一半,只剩了些镀金素银的。
她二话不说就冲出屋子,安心后面紧追都没有追上。
林乐宏正在一个小星屋里听曲,小星怀抱琵琶娇艳的唱着以前在花楼里学的艳曲。
林乐宏敲着炕几,眯着眼给对方合音。
外面丫鬟没拦住林娆,被她硬闯了进去。
一进屋,林娆就抢过小星的琵琶摔在地上,小星气的扑进林乐宏怀里:“奴家的琵琶可是个上等货,价值千两,姑娘就这么给摔了,奴家不依!”
林娆冷笑:“我爹现在能给你买价值千金的琵琶,怕是之前的恩客送的吧?”
她又转向林乐宏:“拿之前恩客送的东西给您弹曲,您也不觉着恶心。”
林乐宏气的扬手给了林娆一巴掌:“放肆!谁让你乱闯进来的!”
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随便闯进长辈妾室的卧室。
林娆捂着脸惊呆了:“您敢打我?我和娘成天为了这个家各种节省,您对着这些小星大手大脚就罢了,现在还打我?”
她本就是个假淑女,这会更是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到林乐宏的肚子上:“有本事您打死我!”
林乐宏恼的,真的扬手就打,被追过来的安心一把拦住,扯回了失心疯的林娆。
林乐宏见安心来了,怒道:“来的正好,将这个不孝女带回去。你一个哑巴管教不了,就请个嬷嬷进来替你管教!”
安心脸一百,林乐宏可从来没嫌弃过她是哑巴。
林娆躲在安心怀里哭:“请个嬷嬷?您还有钱请人吗?家里的下人能走的都走了,那些走不了多久没领月俸了?
不想着赶紧去催你那个国公府里继续享福的女儿来帮帮咱们,还在家里被这些小星们哄!”
那次林姝护国寺里去上香,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林姝依旧穿金戴银、翠珠环绕,感情国公爷的的东西,全便宜她了。
凭什么呀,都是庶女,谁还比谁高一等不成?
324我出嫁妆,你嫁!
正吵成一团,一个还穿着秋装,不知道里面套了几层的丫鬟探头探脑的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外面孟老爷来了。”
讨债的来了。
林乐宏和林娆立刻闭上了嘴巴,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林娆凶巴巴的瞪了林乐宏一眼:“国公府那边到底有消息没消息,孟家都等不及了。”
她可打听清楚了,这个孟老爷最喜欢年纪小的姑娘,林姝虽然有些大,可是手里有银子。
亲事若真能成,林乐宏打着送嫁的名义去国公府,怎么也能从林姝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再加上孟家送来的聘礼,自己的嫁妆不用发愁了。
林娆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催着林乐宏出去稳住孟家老爷。
林姝不乖乖听话,总要想个法子才是。
林乐宏一脚踏进客厅,见屋里不只孟老爷一个人,上首还坐着个带帷帽的女郎。
他都没细看,先向着孟老爷拱拱手:“孟兄怎地今天来了?这位是……”
还没问完,林乐宏朝上首看去的眼睛立时瞪的圆圆的,再去看孟老爷,对方也是如坐针毡,不停的擦头上的汗水。
林嫣摘下帷帽,不厚道的笑了笑,身后立着的疏影面无表情。
陈二蛋和几个便衣打扮的护卫,全是林嫣的嫡系,此刻也是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林乐宏。
林乐宏认不清林嫣,可是疏影他是认识的。
感情这是……
林乐宏脸色由红到白,最后还是屈服于林嫣背后的宁王,朝着林嫣行了个大礼:“宁王妃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擦汗的孟老爷吓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的问道:“谁……宁……”
他是半路被人挟持,陈二蛋拿着利剑逼他带着人到林府来。
孟老爷以为林乐宏又欠了别家的债务,虽然好奇对方的头领是个女的,可是没想到是宁王妃呀。
经过信国公府和宫变的刺激,如今街头小巷可都传说林嫣凶悍跋扈,一言不合就领着人烧家打舍。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战战兢兢:“那个,王妃娘娘,小民领您进来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林嫣靠在椅背上,拿手拖着下巴,看了看立在客厅吓的脸不成人色的两个人,说道:“慌什么,你不是要娶续弦吗,不着急。”
“娶续弦”三个字一出来,孟老爷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不敢不敢,小民娶续弦不敢打扰王妃您呢。”
林嫣咳了一声,陈二蛋出列,直接将孟老爷提溜到一边呆着。
孟老爷吓得不敢再出声。
林嫣转向同样颤抖的林乐宏:“你可不像我,是出族出去的,只是分开而已吧?”
“……”
林乐宏闹不清对方几个意思。
林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国公府的二公子,瞧瞧堕落成什么样子,朝一个商户借高利贷,脸呢?”
林乐宏面红耳赤,孟老爷已经站不住了。
“六姐的亲事,您有什么资格插手,感情国公爷的棒子没落到你身上,就不知道疼是不是?”
林乐宏嘴唇蠕动了蠕动,眼皮抬了几下也没抬起来,最终什么也没说。
躲在门外偷听的林娆呆不住了,冲进来对着林嫣道:“你都被出族了,又哪里来的资格管国公府的事情?”
“掌嘴!”林嫣轻轻吐了两个字。
疏影木着的脸终于有了神采,卷着袖子就冲到林娆面前,啪啪两下,打的林娆懵在当场。
多久没这么打人了,疏影有点兴奋,没撒住车,连打了两下,手都麻了。
“你不顾姐妹情义,将同胞姐姐往火坑里推。”林嫣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疏影也瞪着眼道:“见了王妃不行礼,还出言冒犯,该当何罪!”
这次换林嫣捂脸了,这死丫头狐假虎威倒是学了个全。
林娆反应过来:“你们仗势欺人,王妃也不能随便管人家事吧!”
林嫣哈哈笑了两声:“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可是若真能讲道理,她跑这来玩呐?
“看不下去说两句还不成了?”林嫣一伸手,掏出几张当票来:“再说我来也不是管你们家事的呀,我只是来收房子和地契的!”
疏影点点头:“王妃觉着都是一家人,让下人来不尊重,这才亲自来的。否则你以为你们家多大的脸,管你们家事!”
林嫣手扬了扬:“你们的当票,我看看都当的什么哈:呦,这宅子的地契,城外良田的契约,还有几套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