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的女同志并没有因为她这句安慰而松下心来,在她们看来,《饕鬄》在原来有故事情节、渲染口感的基础上,还多了御厨后代花架子气,让外行人瞧了就觉得高大上,就像是辞藻华丽的诗词,虽然大家伙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可耐不住他们由衷地称赞和崇拜呀。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这是典型不明觉厉的心态。
再者那位主持人在沪市可是台柱子,是国家特别稀少的一批留学生,专业能力强,就是京都电视台里资历十来年的主持人都要逊上一筹。
她人长得好看,笑容自然,字正腔圆的同时还带着南方独有的软濡,更增添了喜人的资本,再说这个女主持人也很会带动氛围,《饕鬄》节目的收视率提升是很自然的。
除了主厨做得饭菜口味一般,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所以她们只是笑着附和说两句,眉宇间的愁色依旧很浓厚。
安知夏轻叹口气,“你们都是我招来的,虽然我辞职在家里,可是你们的前途还没有定型。你们不能放弃学习和汲取别人的经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们做艺术的人,最怕得是初心没了,一旦心里没有了净土,那往后的成就便奔着功利,根本刹不住车。
我希望你们回去后跟大家伙也说说,耐得住性子,组织总会给你们一个不错的安排。
好饭不怕饭晚嘛,你们一定不能辜负组织的期许,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
几个女同志神色一肃,眼睛里泛出来的那丝功利和浮躁被击得一荡,她们有些迟疑:“小安副台,我们现在拿着组织发放的工资特别心虚,很想要为电视台事业献身,但是台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工作也就这么多……”
“所以组织一定对你们另有安排,就看看你们的心性了,”安知夏轻笑着说。到底是自己从那么多青年中选出来优秀的同志,她不希望她们因为无望的等待,被迫屈从现实,做了自己后悔的决定。
“对,小安副台说得对,我们不是一个两个人,组织肯定对我们有所安排,”她们笑着点头,电视台是不缺钱,每个月的工资照常发,她们总觉得跟占了组织便宜似的,浑身不得劲。
更重要的是她们害怕组织到时候将闲人给清出去,哪个单位能够接受这么一批人呢?
也是安知夏选择的方式特殊,在问卷里参入了不少心理素质和品性方面的题。大家伙并没有将自己现在尴尬的局面,怪罪于安知夏。
安知夏给几个人灌了一波香浓热腾腾的鸡汤。
她们是轻飘飘地来,热血沸腾地迈步出去,已然觉得自己是做所有最后批次招入电视台同事思想工作的重要人物。
安世新小朋友是小,吃了就睡,但看孩子仍旧是件累活,更何况方红叶还得坐月子。方叔负责拿着钱和票去买早饭,领取供应粮、副产品等;方婶看孩子,炉子上熬着各种汤水;安知秋揽了洗尿布的活,每天还得看顾着点安知夏这个孕妇。
安知夏则作为实习妈妈,每天按时按点报道,接替会方婶,让她休息下。
小东西又小又软,看得人心里也成了一汪潭水。
等房垣回来的时候,家属们每个人都学会了七八种大方漂亮的毛衣花样,加上配色、各种领子袖口等元素搭配,足够能生成几十种款式。安知夏也完成了自己帮助家属就业的难题,在家里开始猫冬。
男人走的时候才十月份,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天气干冷得紧,风带着股毁天灭地的劲在呼啸着,晚上安知夏都是在被窝里放上好几个暖宝宝,等彻底暖和了,才将暖宝宝收入超市里。
没有男人在身边,安知夏晚上睡不了太早。她稿子赶了两个月的量,不准备继续勤奋,便蒙着头闭上眼在超市里看各种杂书。
正看得起劲呢,被子被人给掀起来,接着身旁蓦然一沉,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缠上来。
安知夏差点没被吓得尖叫出声。她狠狠咬住拳头,鼻息下是男人熟悉干爽的味道。
她不客气地要转过身来,却被房垣紧紧抱住,轻笑着说:“还没睡呢?刚刚吓到你了?我人都在这里了,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别伤到肚子。”
说着见她平静下来,他才将人慢慢地扭过身子,不给她说话的空,铺天盖地的思念冲她袭来。
安知夏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男人应该是先回来放下车,寻了地方好好地洗完澡,然后将胡子刮干净。整个人除了头发长了些,身子消瘦了点,并不见长时间奔波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