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拓拔虎安慰自己道。他拿上那把弓,独自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灵鹿山——那片棠梨花海。
“要不是我,你们早就谢了。景那家伙,才不会管你们,也就那傻狼,把你们当个宝。”拓拔虎变回了白虎,卧在花海中。
一直以来,都是他,用灵力来维持着这片海。
“睡觉睡觉,不想了。”白虎想着。然而它闭上眼,全都是郑桑榆的样子。
它很烦躁,想着发泄一下。一头鹿正好经过,被它抓了个正着。
“喂,你说,老子不好吗?老子是白虎!”
那鹿慌张的挣扎着,白虎看了心烦,刚想一口咬断它的脖子,可是想想,还是把它放走了。
“切。”白虎哼了一声,卧了下来,静静地睡着了。
头顶,是沉默无声的星河。身旁,是奔啼的棠梨花海。
棠梨花,本就不应该存在于大漠之中。
只有这里没有那些愚蠢至极的欢声笑语。白虎想着,睡着了。
……
家寨这几天热闹极了。
然而拓拔虎并不愿意去想这热闹背后的原因。他只是拿着那张弓,独自在靶场,射一箭又一箭。
“还是去找她吧。”半晌,拓拔虎披了衣服,去了那片花海。
他一直坐到太阳西沉,终于等到了郑桑榆。
一身红衣,满面春风的郑桑榆。
“狼女——”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郑桑榆白了他一眼,“叫嫂子!”
“我不,我就叫狼女。”
“……算了,老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早晚有你叫我嫂子的时候。”
不会的,不会的。拓拔虎想。
“喂,嫁给景很高兴吧?”
“废话,明知故问,笑我啊你。”郑桑榆笑着。她看到拓拔虎手边那把赤红色的弓,问道,“哎?这不是我给景哥哥的弓吗?”
“你做的?”
“是啊,”郑桑榆坐了下来,她撩起那个同心结,一脸幸福,“你看,这个同心结还是我做给景哥哥的呢!”
“同心结?那是什么?”
“笨,同心结同心结,夫妻长长久久,永结同心啊!”
“哦。”
“咋了臭老虎,不高兴啊?”
“没,没,挺高兴的,嘿嘿。”拓拔虎微微偏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同心结——浓郁的赤色,炽热,灼目。
“行啦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啦!过几天就是喜宴了呢!”
“嗯,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你答应过我的。”
“你还记着呢?多久以前的事了都。”郑桑榆笑,“行,想吃啥,随便你!走了!”
然后,她又留给了拓拔虎一个背影。
今年,她已经十七了。
拓拔虎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见过她开心的背影,落寞的背影。他见过她羞怯的少女样子,也见过她默默在雨夜山洞中舔舐伤口,和那傲视一切的样子。
说起来,好像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
嗯,马上我就要见到你穿嫁衣的样子了,见到你用最美的样子,去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景有什么好啊,你喜欢他哪儿?”
“景哥哥像太阳一样,我怎么能不喜欢!”
这是他曾经问过郑桑榆的话。
当时他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他明白了。
纵然我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纵然我战力超凡,两步就能把仙界搅得地覆天翻;纵然我肯为你在沙漠中种出不败的灿烂花海——我还是比不过他。
谁叫你,只是见他一个背影,就沉溺其中,不得脱身。
景突然很后悔。
他后悔那晚为了他自己可笑的风光,抢了拓拔虎的风头。这要万一拓拔虎生气了,一脚踩死他怎么办?
而且,拓拔虎傻,他可不傻。拓拔虎也喜欢郑桑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就是有种可笑的傲气——太阳神当久了,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屈服。就算害怕,也不愿意低头。就像人类,明明畏惧自然,却还有着改造自然的勃勃野心。
景有些着急。
喜宴越来越近,景越来越焦灼——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他总觉得拓拔虎看他的眼神,愈发凶恶。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带着一张桂纹银面具,只露出一对猩红色,令人不悦的眼。
“太阳神,景。”
“你是何人?”这么多年,直呼其名的,除了神兽白虎还真没有几个。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此不敬,景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