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晴明时,沈辞抱着遮得严实的云不易刚跃下院墙,立马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苦守房屋待君归的元秋瞬间窜出,手捧烛灯恍若怨灵般绕着他。
“沈师兄,你去红坊享乐…我不怪你,可你不能带姑娘回来啊!”
“我知道您有需求,可绿衣姐姐过几天…”
沈辞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时,元秋见此立马噤声。
唉…他的个子没有沈师兄高,看不见沈师兄抱着的姑娘,究竟长得何等天仙模样,竟然能得沈师兄亲自相抱。
为免会继续闹得不愉快,他只能选择沉默,低垂着头快步跟上去。
若是绿衣姐姐知道沈师兄带女人回屋,应该会很伤心吧唉…
……
晚间烛火通明,屋内晕开柔光,照得躺在床上的红衣女子分外明艳。
元秋看得挪不开眼,傻愣愣地站着,第N次向坐在凳上,为她更换温毛巾贴在额上的沈师兄问道:“其实这姑娘不是红坊花魁,而是跌落凡间的仙子对吧沈师兄?”
“这姑娘应该是真人吧沈师兄?”
“沈师兄…”
元秋直盯着云不易的脸,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不停向沈辞追问她来自何方。
沉默多时的沈辞,瞥见她羽睫轻颤似要醒来,终是大发慈悲地回了句:“她是我师弟”
当云不易意识回笼后,她一听到这句话,心情极度不美丽。
没想到她忙活了半天,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怎一惨字能了得!
云不易本想靠装睡,避开与沈辞的正面交锋时,他似有所感地直接拿走她额上的温毛巾,端着水盆大步走远前,给她留下一句话。
“醒了就起来吃饭”
哦豁,瞧这话说的,若是她没醒,岂不是要这样饿着了?
云不易无语地坐起身,越想越不平的她,朝着沈辞的背影竖了个中指时,如同幼年一般的情形,她看到他回头后,赶忙收回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沈辞端着水盆经过弯道,恰好看见她使坏的小动作,嘴角缓缓勾起不甚显眼的笑容,随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云不易抬手掩唇时微微挑眉,眼见沈辞走远,没有向她发难的意思,不由地松了口气。
现在她寄人篱下,不得不小心谨慎,再加上沈辞是个难伺候的主,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开始变得一片黑。
即使她有三条路可走,但她哪个都不想选。
虽说有得选总好过没得选,可她清楚挑哪个都会有风险,甚至是藏着她没有预料到的巨大风险。
其一是从沈辞这逃出去可能会碰到月修,以后出不出得来都是小事,关键是她不想那么快要孩子,而且月修的侄女还想杀她。
如果她要回到月修的身边,绝对避不开和月嫣对线,那么宫斗会贯穿她的余生。
其二是老实呆着和沈辞回无隐宗,重操旧业继续干起老本行,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哪个角落里。
若是有人收尸,那也不是幸事。
其三是她运气好,能活着从沈辞这离开,也能顺利避开月修的搜寻,至此浪迹天涯。
这最后一个是她较为满意,又不太好做到的选项。
云不易思考完毕后,她郁闷地锤了锤床板,眼眸微瞥向杵在一旁的灰衣少年,他看起来很是呆萌,以及憨。
之前她和月修在市集买食材时,她曾看到过他,想来应该是沈辞的同门。
若他是沈辞的同门,八成也不会是善茬,她再也不敢信表象带来的迷惑。
因为云烟给过她很深的教训,足够她拿一生来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