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找到了amber,就在收治车祸患者的另一家医院当中。她受了伤,双肾损毁,但至少病情比较稳定。但也同样由于这个原因,她在那家医院无法得到其他重症病人一样的高检查优先度。所以wilson将他带回了格里高利所工作的医院——amber曾经在这所医院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这家医院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老员工。
但就在转院之后,她的心脏崩溃了。
“室颤!准备除颤!”急诊重症监护室中,医护人员忙碌着,而格里高利和wilson站在病床旁,看着勉强忙碌的医护人员们的身影。
“我们现在知道这是怎么产生的吗?”wilson突然问道。
“不知道,透析机给她过滤了一次了,而且她在车祸中收到的外伤也已经被修复,至少原理上应该以已经没事了。”
“换句话讲,你需要时间诊断出她出了什么事情,”wilson看着即将用除颤仪给amber除颤的医护人员,用非常快的语速说着。“能不能先给她做保护性降温然后接体外循环?室颤已经对她的心脏造成了破坏,如果强行复律的话,心脏还会继续发疯,然后放出破坏大脑的自由基。我们可以冰冻她,用体外循环替代她的心肺机能,拖到你找到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但这样不能解决问题,”格里高利看着wilson。“你知道这只能治标,而且关闭心脏之后也同样不利于我们诊断”
“但至少能为她的大脑争取更多时间,不会比现在更糟糕”wilson绞着双手,这样带着几近于哀求的语气对格里高利说着。“拜托了,这是amber,这是amber啊!”
“”格里高利沉默了片刻之后,下达了自己作为主治医生的指令。“停止除颤工作,保护性降温。”
“boss?”正在准备除颤的那名明显是比较熟悉格里高利的医护人员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格里高利。“那样的话”
“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复律,降温拖一些时间。”格里高利一字一顿道。“以降低体温作为第一要务,其他所有工作一律不许执行,全力争取时间。”
“你不能这样!”医护人员连忙劝阻道。“他害怕是因为他是家属,所以他才这么顾虑重重,你不能因为他的立场而影响你自己的判断啊!”
“我命令你,执行我刚才的命令,”格里高利冷冷地看着医护人员。“明白了吗?”
格里高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墙壁的方向。
事实上,他知道医护人员的判断和自己最初的判断是对的,保护性降温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影响心电图等检查对心脏受损原因的检查。而自己改变主意也不是因为什么医学方面的理由,而是就像wilson说的那样,因为病人是amber。
格里高利很清楚,自己无法在这个案件当中以自己一贯的理性和冷静来完成诊断,所以他在那之后就让出了后续的主治权,交给了一位医院里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他的医疗风格很保守,至少不会一上来就将amber复温,再去做那些和时间赛跑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这得先问问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妻子会和自己坐在同一辆公交车上?自己和对方都不是会乘坐这样交通工具的那种人,至少格里高利有自己的摩托车,每天都用它上下班。
答案?其实格里高利的心里有一个,那是从他第一次见到amber的时候就偷偷种在心底的小秘密所疯长出的藤蔓。
但真爱虽然没有先来后到,人类却有礼义廉耻。amber并非单身,而且她的恋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心中疯长的藤蔓终究只能徒劳地绞杀着自己心脏,却永远没有露头的机会。
wilson之前询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很有道理:为什么格里高利要为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病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哪怕置是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格里高利曾经不知道,但他现在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潜意识明白那个病人是amber,否则他也不会在进行第一次回忆之后下意识地想要询问wilson是否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