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难道,难道她就是你那外甥女?就是那天在你府里,穿的特别漂亮特别清纯可爱的那个小女孩…”
赵容瑄好像这才突然想起,那次去秦府,可不是见到过秦剑的两个外甥女还有一个外甥吗?他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郑诺当着云戟的面,居然一点都不给云戟面子…
还有云戟被气得佛手而去的模样…
原来,在那个时候,云戟就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了?
赵容瑄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却被云戟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哪有在那个时候看上她?不过是觉得她特别了一点而已…
不过,当着人家舅舅的面,即使他身为战王,也不好大大咧咧的和赵容瑄讨论这个关于什么时候看上人家外甥女的问题。
“诺姐儿,你怎么到军营里来了?你母亲知道吗?你母亲如果知道你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不知该有多担心,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母亲的感受吗?”
看着刚刚才死里逃生的外甥女,秦剑是不想责备的太过的。可是,只要一想起妹妹秦羽对郑诺三姐弟的爱重,他还是忍不住的责备了几句。
“王爷,诺姐儿不懂事,秦剑身为舅舅,自愿接受处分。不过,军营重地,不是诺姐儿该呆的地方,末将将亲自派人护送诺姐儿回京,还望王爷恩准!”
责备了郑诺,秦剑单膝下跪,坚决的开口。
军营里太危险,他才不要让诺姐儿继续呆在军营当中,更何况,诺姐儿刚刚才死里逃生…
“秦将军,你先请起。实不相瞒,诺儿是本王亲自接到军营来的。”
云戟赶紧亲自扶起秦剑。
没办法,他已经认定了郑诺做自己的王妃。所以,面对郑诺的大舅,他也不好太摆王爷的威风。更何况,秦家三兄弟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干将,本身也有过命的交情。他自然不能也不愿意骗秦剑什么…
“王爷,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诺姐儿人小不懂事,难道王爷也不懂事。自古以来,就很少有女子上战场的。而且,诺姐儿本身手无缚鸡之力。”
秦剑顺势起身,却还是满脸不懣的表情。看着云戟的目光也渐渐不善起来…
那目光就像云戟拐了他不懂事的外甥女一般。
“大舅——”
“闭嘴!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郑诺刚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秦剑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这一下可好了,郑诺直接成为没有说话权的小孩子了。这样一来,她的闺誉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反正,她原本就还没有及笄。说她小一点也没说错。
“本王知道诺儿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本王在诺儿身边安排了人以确保她的安全。秦将军尽可放心。而且,秦将军,你大概还不知道,诺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就是从京城里带来了止痛片和止血散的小若神医。这些天,止痛片和止血散对伤兵的作用想必秦将军也看在眼里吧。”
秦剑的不依不饶让一向骄傲的云戟也顿时火大了。不过,他好歹还记得秦剑再怎么说夜深郑诺的舅舅。而且,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郑诺好…
要不然,他说话只会更加的不客气。
“诺姐儿,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是什么小若神医?你是什么时候学医的?为什么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学医了?”
秦剑不是不相信云戟。实在是云戟的话对他的冲击太大。
他虽然不常回京,可是,每年总会回京过一两次。而且,家里每每都有家书寄过来。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听说过郑诺学医的事。现在,郑诺却不声不响的成了什么神医。他怎么敢轻易相信。
再说,学医可不是什么一戳就会的事,那是需要经过经年的学习和实践才能替人看诊。他几乎无法想象郑诺背着诊箱替人看诊的情形…
还有什么“止痛片”“止血散”一看就不是郑诺小小年纪可以研究出来的东西。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不管郑诺从哪里弄来的“止血散”和“止痛片”,它们的效果还真是不错。
“大舅,您还记得‘圣手神医刘长风’吗?医术我确实还没学精通,但是,我学会了他的成名绝技‘回春针法’和缝合术。所以,对于外伤我还是可以很好的医治。至于‘止痛片’和‘止血散’,那些都是刘叔这些年的杰作。是刘叔让我交给王爷的。”
面对秦剑,郑诺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她老老实实的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还差不多。不过,诺姐儿,军营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大舅的话,让大舅安排你立刻回京好不好?快过年了,你母亲他们肯定特别盼望你能回去和他们团聚,对不对?”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云戟对待伤兵的拳拳爱护之心,他倒不敢置喙。不过,对于郑诺,他是坚决不希望她继续留在军营里。
尤其是明天即将开始的战争。
这一战还没正式开始,已现血腥,他几乎能够感觉明天的战事该是如何的惨烈。
“大舅,我保证我明天就呆在伤兵营里,哪里都不去。你不用担心我…”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郑诺却一点都不想离开军营。她想留下来,和云戟一起战斗。
还有,替刚刚那个因为保护她而失去生命的暗卫报仇!
“不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郑诺一脸乖巧的模样,秦剑却一口拒绝。
“秦将军,本王保证,从现在开始,本王将像保护自己的生命那样保护诺儿的安全!不知这样,秦将军是否会更放心一点?”
对于秦剑的提议和担心,云戟心里还是很认同的。不过,如果郑诺刚刚没有发生危险的话,也许他还会答应秦剑的提议。但是,刚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朝郑诺动手,云戟如何又放心让秦剑的人护送郑诺回京…
他自己的人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一些!
“王爷,您这不是胡搅蛮缠吗?即使您要亲自保护诺姐儿也要考虑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我们诺姐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呆在都是男人的军营呢?”
云戟的保证虽然让秦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坚决不同意。
他是郑诺的长辈,考虑的问题自然和云戟不一样…
他还要考虑郑诺的名声,让她以后可以清清白白的嫁人。
“对啊,王爷。诺儿妹妹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呆在军营里,绝对不行。这一点,本副将赞同秦将军的意思。”赵容瑄听了许久,终于唯恐天下不乱的点头同意了秦剑的想法。
“赵容瑄,你给本王记住。诺儿妹妹可不是你可以喊得。对了,秦将军,赵副将,有件事本王忘记和你们说了。”
知道秦剑担心的是什么,云戟不由得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认真和严肃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要说正事。秦剑和赵容瑄不由得也端正了态度,专心的听他说话。
“本王已经向京里递了请旨赐婚的折子。她,郑诺,即将成为本王的未婚妻,也就是将来的战王妃。所以,秦将军,现在将诺儿交给本王保护,你可愿意?”
云戟执起郑诺的一只手,郑重的向他们两个介绍道。最后,他更是很认真的征求秦剑的意见。
听了云戟的话,秦剑赵容瑄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秦剑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云戟对于郑诺真的存了那份心思。可是,云戟的身份太高,诺姐儿的身份太过卑微,他们两个在一起,皇上皇后真的会同意吗?
赵容瑄脸上的神情却是惊诧莫名。这些年来云戟对待娶妻的态度他可是深有体会,那可真是敬谢不敏。对待那些爱慕他的大家闺秀世家千金,他的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一点都不像想要成亲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却牵着一个少女的手,告诉他们,他已经请旨赐婚,赐婚的对象居然还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丫头片子…
他真的没有会错意吗?
“王爷,末将…末将…”
因为心里仍有疑虑,秦剑那句“末将愿意”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他那人直率惯了,要他违着心肠说“愿意”他又不愿意,所以,一时间他就不知该怎样回答云戟的问题。
“秦将军担心父皇母后不同意?放心吧,诺儿对本王有救命之恩,父皇母后会同意的。再说,以诺儿现药以及今天阻止粮草被烧的功劳,诺儿回去后,不说公主,郡主的身份总跑不掉。父皇母后心里有数,不会让诺儿的身份太寒酸的。”
秦剑的脾气云戟何尝不清楚,所以他破天荒的多解释了一句。
听到云戟这么说,秦剑就真的放了心。跟着云戟这么多年,云戟一言九鼎说话算话他还是深有体会的。
先前之所以会怀疑,不过是因为太担心外甥女的缘故。
其实,云戟这么说是话里有话,只不过秦剑心肠直,听不出来而已。
“王爷,末将就将诺儿托付给您了。”
老实憨厚的秦剑对着云戟一抱拳,语气郑重的将郑诺就这样交付给云戟了。
“秦将军放心。本王说过,会将诺儿看得比本王的生命还重要,本王说话算话。”
云戟牵着郑诺的手,再一次郑重的承诺道。秦剑心满意足的退下。
“永庄,你真的准备这样做吗?”
秦剑走后,宋拾儿也将自己收拾干净回来当差了。云戟便吩咐宋拾儿直接服侍郑诺在帅帐的内帐篷里休息。郑诺也没有忸怩,稍微洗漱一下都躺进了睡袋。刚刚,当暗箭袭来的那一刻,她确实被吓坏了。
终于,当帅帐外只剩下云戟和赵容瑄两个人时,赵容瑄神情严肃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永庄”是云戟的字,他很少这样叫他。不过,每当他这么喊他的时候,云戟就知道,他这是要问他的真话。
刚刚他的话话里有话,直率到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秦剑没有听出来,他分明是听懂了云戟话里面的真正含义…
他说父皇母后会同意的,分明就是看准了,皇上皇后心情其实是愿意他娶郑诺这样一个毫无根基毫无助力的女子为妻的。这分明是要云戟谨守本分,不要对那个位置有任何的觊觎之心!
这对云戟何其不公!
这些年,云戟对大云江山做出的贡献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云朝任何一个皇子对大云朝江山的付出都没有云戟付出的多。而且,云戟文韬武略哪一点比太子云彦差?
可是,仅仅因为云戟不是居长,所以生生的剥夺了他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云戟心里明明清楚,却心甘情愿的照着他们的安排走下去…
“子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就这样一直辅佐太子哥哥,也愿意一直守护大云的江山。更重要的是,我喜欢郑诺,不愿意将她困住后宫一辈子。”
云戟洒脱的开口,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坦诚自己的想法。
“子舟”是赵容瑄的字,虽然他们平常很少称呼对方的字,但还是将对方的字记在心里,清清楚楚。
“既然这样,那也可以。可是,永庄,你要娶妻就不能娶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她还那么小,你让我叫她‘嫂子’我是真心叫不出口,怎么办?”
突然,赵容瑄一脸便秘的神情,万分纠结的开口。
他比云戟只小一个月,而且,他两年前已经成亲,现在都当爹了。但是一想到要喊年纪那么小的郑诺为“嫂子”,他是真心的喊不出口…
“喊不出也要喊,谁叫你是我兄弟?”、
这次,轮到云戟嘚瑟了。
就算你小子比我先当爹又怎么样?你以后还不是要对着年纪比你小的郑诺喊“嫂子”。一想到赵容瑄喊郑诺“嫂子”的场面,云戟只觉得自己先前心中的郁气都消得差不多了,格外的神清气爽…
“永庄,其实你高兴得太早,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赵容瑄稍稍郁闷了一下子,立刻又变得眉开眼笑了,他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件事情…
“忘记了什么事?你小子是不是又想使坏?”
看着赵容瑄一脸欠揍的表情,云戟顿时警惕起来,警告着赵容瑄说道。
“不,本副将绝对没有使坏。本副将刚刚才想起,论理,郑诺好像还是本副将的小表妹。哈哈哈哈…”
赵容瑄一脸的得意神情。
他怎么忘记了,郑诺可不是他家姑祖母嫡亲的外甥女儿,可不就是他的小表妹。一想到云戟即将成为他的“表妹夫”,他心里顿时就像三伏天吃了冰块似的,爽极了。
“…”
看着赵容瑄一脸欠扁的模样,云戟却莫名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常来往,但是,睢宁侯府确实是郑诺外祖父赵老夫人的娘家没错…
京城,郑国公府。
郑恺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一天格外的漫长,漫长到他坐立难安,度日如年。他的眼睛盯着密道的入口,可是入口都要被他的眼睛给盯穿了,可是,他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甚至连午膳都没有出去吃,就是怕他才刚出去,他等的人就回来了…
一想到,他冲动之下居然将京城里的五个死死都派了出去,就是为了绑架两个被自己亲自赶出去的庶孙女孙子,他顿时觉得自己杀鸡用了杀牛刀,也太大材小用了一点…
他觉得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和一个半大小子,其实最多派两个死士出去就足够了。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却莫名的开始不安了起来。
如果说五个死士奈何不了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和一个半大小子,打死他他都不信。可是,郑国公府离四喜胡同其实不远,以死士们的速度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赶到四喜胡同…
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死士们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仅让他们绑架的人没绑到,甚至自己都失去了踪影…
锦华苑已经过来找过他多次了。问他有没有寻到传说中的“止痛片”。听说,因为没有好的止痛方法,栋儿已经开始痛得发了烧来了…
吕太医更是说了,如果今天没有找到“止痛片”,栋儿或许会活活痛死也不一定…
充斥在内心深处的焦急和担忧让郑恺之觉得时间仿佛被凝固了般,就连喘口气的功夫都缓慢得让人心生绝望。可是,时间又偏偏走得这么快,他就这样盯着密道的瞬间,一个中午又这样溜过去了…
郑恺之的心越来越慌,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已经暗暗的脱出了他的掌控…
还有那五个莫名失踪的死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两个因为办事不在京城的死士,今天派出去的那五个可是他仅剩的死士了。现在的郑国公府已经不具有训练死士的资源和条件了…
想到这里,再想着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郑文栋,郑恺之终于沉不过去了。
他走出外书房,亲自吩咐老管家备车,马车带着他径自朝四喜胡同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