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多跟李家大娘子亲近亲近。”
春草一脸兴奋地应下了,倒退着走了出去。
庞耀祖看着春草走了出去,心里暗自感叹。
这人呐,还真就没有那十全十美的。
就说这个春草吧!
她虽然只是个在外院干些劈柴、扫院子之类的粗活的粗实媳妇子,模样长得也实在有几分辣眼睛,但贵在十分有眼色、懂进退、知情识趣,用起来十分顺手。
若是长相不这么难看,自己说什么也得提拔她做个管事娘子!
春草退出了庞耀祖的院子,将钱袋塞进袖子里,心里就跟袖子里一样,沉甸甸的。
她知道,庞耀祖的意思,是让她往李云珠那里跑得勤快点。
好尽早劝服了李云珠,跟他私会。
庞耀祖这个人,一贯贪花好色。偏偏又狠辣无情,翻脸不认人。
这么多年来,不知坏了多少女子的名节。
花言巧语、强取豪夺,将人哄骗到手,新鲜几天,抬进府里做妾,或者干脆养个外室。
但这都得是他那份儿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时候才行。
若是他觉着腻味了、厌倦了,转手就会把自己的妾氏,卖到庞家开的花楼里。个别时候,兴致来了,庞耀祖甚至会到花楼里,专门去嫖他自己卖进去的那些妾。
就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春草应对他的时候,哪里敢大意?
虽然自己模样长得十分保险,但谁知道如果得罪了他,他会想出什么缺德招数,来对付自己?
他是高高在上的庞家少爷,想要捏死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妇,岂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是,春草万万没想到,这份谨慎恭敬、小心翼翼,反倒让自己入了庞耀祖的眼。
自己拿了他的赏钱,怎么敢不给他办事?
可这助纣为虐的次数多了,春草心里,难免就觉着虚得慌。
她怕遭报应。真怕。
可她也万万不敢得罪庞耀祖。既不敢撂挑子不干,也不敢坏了他的事儿。
庞耀祖手上,不是没有人命的。远了不说,就单这庞家上下。
单就春草知道的,就有庞耀祖大伯母院子里的二等丫头流霞、他四妹妹身边的三等丫头环儿、大厨房掌勺的崔婆子家的二闺女绣金……那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吗?
只是他善后事宜做得十分周全,以至于除了极个别几个心腹之人,竟然无人知道这些事儿是他做下的!
一想起这些,春草心里就慌得很。
但今儿个庞耀祖找了她来,多少也有几分敲打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力了!
可是,李云珠那丫头,素来是个有主意的。
自己纵使能劝服她甘心做妾,怕是也不大可能把她找出来,让她愿意与庞耀祖私会呀!
春草怀揣着一肚子的愁绪、和袖袋里沉甸甸的银子,扯了个谎跟管事的告了假,心情郁郁地回了靠山屯。
王大河与彭金锁,这会儿还在忙活征兵的事儿。
春草的娘家倒是不用愁,这事儿跟他们家关系不大。
因为春草的爹岁数大了,已经过了年限。除了她爹和她的幼弟,她娘家就连一个男人都没有。甭管征兵还是征民夫,都跟她们没关系。
但差役上门,还得多少出点钱打发下。春草娘舍不得现钱,就给人家捡了一篮子鸡蛋。
春草到了家门口,正赶上王大河跟彭金锁从自家院子里出来。
那彭金锁手上,还拎着满满一篮子鸡蛋。
春草笑呵呵地让开了路,让彭金锁和王大河先走。
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突然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