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不得不去见面的,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去解决的,那是宿命,就像……”
话说到一半,管阔却忽然闭口了。
因为他很难说出那些名字。
“就像什么?”李惜芸歪了歪秀首,似乎是有些好奇。
“就像金忧作和丘镜山。”
“那是命,躲不掉的。”
“我不理解……”李惜芸垂了垂眼帘,摇了摇头,青丝轻轻地荡漾,像是水中招摇的水草。
她知道金忧作和丘镜山的故事,她也感觉到惋惜,但是在惋惜的同时,她并不清楚管阔把自己自比这两位究竟是什么用意。
管阔看着她如画的眉眼,像是犹豫了一下,最后确定了一些事情。
某些事情,他可以对着李惜芸说,因为那些事情在那一日已经通过他之口,传遍金陵了。
“我的父亲,是关家公子,母亲,是金家千金,我们是金忧作以及南吴陛下、金关二府布下的一个针对北唐的局,那个局以悲剧而惨淡落寞,但是结局,却必须由我来了结。”
李惜芸就这样被他握着手,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屋外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撒在她的秀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
许久之后,她怜悯地看向管阔,说道:“你真可怜。”
“我不这样觉得。”管阔道,他的眼睛里面,很坚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去见一见那一位素未谋面的血缘关系上的祖父,问问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不能不去吗?”李惜芸定定地看着他。
管阔摇了摇头:“不能。”
李惜芸像是有些失望。
“为了救你,我的护卫们,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你再去送死?”
她的后一句话,像是有些质问:“那么,如果你都死了,我怎么办呢?”
管阔沉默不语,他不可能对着李惜芸所说的这一句话作出什么计划。
他叹息了一口气。
“若是在我们大婚的那一夜之前,我死活与否,都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人是会变的,”李惜芸看着他,很认真,“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是吗?”
“是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把我推进有你存在的那一潭死水,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那么现在,你就得对我负责了,不是吗?”
她一连问了两个“不是吗”,字字诛心,管阔不敢看她,大概是觉得无法面对她的质问。
可是她还是要说。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跟着保护我的,只有六百多名护卫,而因为救你,已经死了两百多,当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以至于无法再护我周全,或者他们抛弃了我的时候,我怎么办?”
管阔像是有些忧愁。
“这些……和我要去金关二府,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说得很是艰涩。
“也就是说,你是一个不肯负责任的男人,那么我那一日为了救你而对你负的责任,岂不显得自作多情?”李惜芸倾城的容颜上满是自嘲。
“我会对你负责任的,但是我必须要见一见我那一位血缘关系上的祖父,还有那一位血缘关系上的外祖父,那是必须要解决的事情。”
“然后就算你活着解决了那些事情,你还得解决大唐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对不对,你要解决的事情够多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