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芸那一双凤目瞄向他。
紧接着,她若无其事地款款几步,来到李千容的身边,牵住了他的小手。
感受着姑姑手心里的温度,李千容觉得全身的力量缓缓回归,于是变得心里有底气了许多。
对于李惜芸当着自己的面旁若无人的动作,吴皇没有任何要怪罪的意思,因为他的威严已经不是依靠威吓别人、强迫别人来维系的了,他存在在那里,威严便自然存在。
对于李千容,吴皇没有说太多,他照顾到李惜芸的想法,自然是更照顾到李千容这么一个孩子的想法。
他只说了一句话:
“好孩子,现在,大吴就是你的家了,大吴会保护你的。”
因为是晋王世子的原因,李千容学过南吴话,只是学得不多,这些话,他用了一点时间才完全理解,于是短暂松开和李惜芸牵着的小手,施了一礼。
一直到现在,吴皇才终于将目光落到金忧在——自己这一位重臣的身上。
“忧在,直霄没能来,只有你到了,朕想,你应该大概清楚今天过来究竟是为的什么。”
“臣清楚一些,不过圣心难测,所以不会清楚全部吧。”金忧在开口说道。
“那就都起来吧。”吴皇忽然道。
听闻到他的这一句话,管阔应该是犹豫了一下,只是金忧在的起身非常果断。
看到自己这一位血缘上的外祖父如此自然,管阔也没有了任何的心理负担,顺势不声不响地起身了。
他的目光再一次在龙椅之上的那个老人身上落了一段时间,感受着苍老沧桑与力量并存的那种氛围,心里面感觉到很震撼。
“管阔,你知道朕对你的那种很复杂的态度的原因吗?”吴皇问道。
他无情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回荡,有那么一种渺远壮观的味道。
“大概……”管阔沉吟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因为我和南吴的关系,尤其是金关二府的关系?”
吴皇的声音冷漠:
“你想得还是稍微复杂了一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只是因为朕喜欢清和,也喜欢画莲,就这两个人的缘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管阔沉默了,大概是因为那两个名字。
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存在是因为他们,他后面的经历也因为他们。
这十几年的年华,都因为他们,自己的人生轨迹就这样一路过来。
“有些话,朕暂时不想和你说,但是至少,朕召见你的旨意,是的确存在的,因为清和和画莲,以至于最后变成了因为你个人的原因,你懂了吗?”
管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似懂非懂,不过他不想再多加询问。
吴皇看向金忧在:“忧在,那么你懂了吗?”
金忧在拱了拱手,很坦然道:“臣自然是不懂的。”
“朕和你下棋的时候说过,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就不要为难那三个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