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得晚,所以第二天,温软玉与清平郡主两人难得起晚了,如果不是万清稚来敲门,两人还能继续睡。
万清稚看着对面用鸡蛋敷眼睛的师生二人,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怀疑问出来:“先生,郡主,你们两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知道万清稚是在开玩笑,清平郡主也不介意,想到自己昨晚的发现,眉眼间都是笑意,“我昨晚遇见了宝贝,兴奋得睡不着!”
“什么样的宝贝能让郡主大人您睡不着啊?”
万清稚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调笑了清平郡主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斗技的台子已经搭好了,午后就要开始乐斗,咱们得早点去,不然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说到乐斗,万清稚下意识地看向温软玉,见温软玉一点反应都没有,猜想温软玉还不知道她的琴技在书院“一鸣惊人”的事情。
……
所谓乐斗,就是将报名参加乐器斗技的学生进行抽签,两两分组,然后演奏各自的乐器,看谁能在对方乐器的干扰下守住,或者以音为矛,主动出击,让对手无法弹奏者,即胜出。
温软玉不是这方面的大家,所以制定规则的时候,温软玉并没有参加,如今听了规则,不由问旁边的顾络纾:“意思是要干扰对手,打乱对手的节奏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顾络纾见温软玉从坐在这开始就不停地嗑瓜子,如今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瓜子壳,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温软玉。
温软玉想了想:“那如果有人弹非常喜庆活泼的曲子,岂不是很容易就带偏对手?”
“喜庆活泼的曲子虽然容易带动气氛,把控全场,但换个角度想想,若对手弹的是激昂悲愤的曲子,岂不是也容易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温软玉点头:“所以还是要看技艺的高低。”
顾络纾表示赞同。
两人说话间,参加乐斗的学生已经抽签分好组,因为人数是单数,其中一人轮空。
温软玉虽然在乐这方面不怎么擅长,但并不妨碍她欣赏。
人们喜欢用曲高和寡来形容一个人技艺高超,所谓的曲高和寡,指的是虽然没有人能通过琴声知道弹琴人的内心活动,却能通过琴声与弹琴人产生共鸣。
听者不知其为何而伤然知其伤,不知其为何而喜然知其喜。
通过复杂的技巧弹出高昂的琴声,无法让人从中感知到任何情感输出,即便无人能够重现这种技巧,却也算不得曲高和寡。
听了让人欣赏跟听了没人欣赏,是有区别。
温软玉坐在上面听斗技台上学生各显神通,十八般乐器轮番上场,终于能理解史书上的一些昏君为什么喜欢声色犬马了。
简直就是视觉与听觉上的双重享受!
谁能拒绝多才多艺的美人呢?反正她不行。
顾络纾看着一脸享受的温软玉,又看向斗技台上的学生,一个一席青衣,身形挺拔的站着吹洞箫,微风卷过,裙摆飞扬,瞧着确实有种羽化登仙的缥缈之感。
另一个一席白衣玉冠,席地而坐,拨动着琴弦,声音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虽然是对峙,但整个画面看起来,都十分唯美。
将剥去外壳的一碟瓜子仁放到温软玉面前,面对无知无觉沉浸在声色之中的温软玉,顾络纾陷入沉思。
第一轮乐斗淘汰一半的人,第二轮继续抽签进行两两分组,依然有一人轮空。
之后的分组方式皆如是,一直到最后两人分出胜负。
乐斗结束之后,书院这边也会将参加乐斗的学生比试排名贴在公示栏。
乐斗结束之后,温软玉脸上的神情已经从欣赏沉浸变成了麻木了。
任谁听了一下午的各式各样的乐声,脑瓜子都是嗡嗡嗡的。
顾络纾见温软玉的神情,一时间竟然觉得些许可爱,又有点好笑。
见周围的人都渐渐散去,顾络纾也对温软玉道:“时间不早,软玉可有时间陪我一起用膳?”
温软玉正准备点头,三皇子走了过来,询问两人:“顾先生,温先生,不知道二位先生是否有空,与崇德的先生一起讨论一下射斗的安排。”
顾络纾看了一眼三皇子以及三皇子身后的几位书院的骑射先生,在心里感到可惜的同时,面上却不漏声色:“但听三皇子吩咐。”
三皇子嘴脸含笑:“如此,不如一同先去用膳,总不好让诸位先生饿着肚子劳累。”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能跟三皇子同桌而食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几位崇德书院的先生不由客气道:“还是三皇子想的周到。”
一行人便一同往三皇子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