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暝渊与燕璟一块儿踏进承乾殿,天子与户部尚书刚刚议完事,户部尚书给燕璟请安,这才退了下去。
“景深,你来了,”皇帝笑呵呵的说道,又对左右的小黄门说道:“还不快给穆亲王赐座。”
湛暝渊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只剩下燕璟还立在那儿,不过他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任何不满。
皇帝已经年逾五旬,头发已经悄悄染上了霜色,素日里伺候的宫人们都将他的白发藏起来,只不过毕竟年纪到了,从眼角的皱纹还是能看出老态的。
他身材依旧高大,四肢精瘦,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
“景深呐,朕实在是没脸见你啊。”皇帝叹口气说道。
湛暝渊神色恭敬,“陛下这是从何说起?竟是让微臣感到惶恐了。”
皇帝睨了太子燕璟一眼,说道:“还不是都怪这不成器的,纵容妾室的兄长欺辱你的妻子,如今一个大活人,竟然从牢里被救走了。”
燕璟连忙俯身一拜,主动请罪道:“威远伯世子被救走一事,儿臣也有责任,是儿臣未能做好监督之责,让贼子伪装成儿臣,将人给救走。”
“你倒是个不拘小节的,”皇帝哼了一声,“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尚且存疑,不管怎么样,沈绍骅都是你妾室的兄长,他闯出这么大的祸,你理应替他受罚。朕就限你十天之内将沈绍骅以及带走他的人抓到,亲自送到穆国公府请罪,你可有异议?”
燕璟岂敢说有异议?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下来,“儿臣领旨。”
“京城混入了这样神秘的人,让朕如何放心将禁卫军交到你手上?朕还怕金陵城和皇宫会再出什么岔子,你把可以号令禁卫军的兵符交出来。”皇帝语气平常,仿佛说着家常话一般,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燕璟的表情。
后者神色如常,未曾露出任何的不甘和怨恨,恭敬的说道:“即便父皇不提此事,儿臣也正有此意,是儿臣行事太过疏漏,这才让贼子有机可乘,儿臣实在愧对父皇、愧对穆国公,儿臣愿意上交虎符。”
见到太子如此上道,皇帝点点头,没再理会他,而是转而看向湛暝渊。
“景深,依你所见,这京城谁适合执掌禁卫军?”
“陛下这可问错人了,微臣离开京城多年,对京城的官员们并不熟悉,如何能给你推荐出人来?”
皇帝哈哈大笑,“你但说无妨,哪怕说错了,朕还能罚你不成?”
湛暝渊沉思一会儿,这才说道:“微臣心里面是有个想法,贺太尉的长孙不是刚刚点为武状元吗?不如让贺小郎君接任禁卫军,暂且历练一番。”
贺实孚?
燕璟不知道湛暝渊怎么就提到了贺家人,但是见到父皇开怀大笑的样子,他顿时明白了。
点贺实孚为禁卫军首领,原本就是父皇的想法,湛暝渊这是摸出父皇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