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的猜测以后，湛暝渊反倒不急了。
他说道：“最迟明日应该就能返京了。”
舒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现在气氛太过尴尬，她还是想出去透透气。
湛暝渊却握住她的手，“陪我坐坐吧，外面风大，你好好歇歇，原本你的身体就经不起颠簸。”
行吧，考虑到湛暝渊是个病患，舒虞少不得要顺着他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身后没有杀手再追上来。
众人抵达下一个镇子上，越靠近京城，乡镇便越繁华。
所有人休整一夜后，第二天一早，舒虞醒来下楼的时候，就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在跟湛暝渊说话。
舒虞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湛暝渊看到舒虞下来以后，便闭上了嘴。
而与湛暝渊说话那人也回过头，看向了舒虞。
舒虞总算看清了他的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少年见到舒虞看他，居然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是……岩风！
舒虞心情有些激动，就连眼中都充满着难以置信，还有一些……久别重逢的惊喜。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这位小哥是谁？”
湛暝渊将舒虞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的另一个手下，岩风。”
“小哥生得如此俊俏，年少有为，可见前途无量啊。”舒虞夸赞道。
湛暝渊心里面顿时敲响了警钟，他往前迈了两步，挡在了舒虞和岩风中间，“你还没用早膳吧，来吃点东西吧。岩风，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先退下吧。”
这个醋坛子！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醋坛子打翻了的味道？”
湛暝渊：“是孩子饿了吧？”
舒虞：“……想什么呢，虹锦说他也就黄豆大小。”
这下轮到湛暝渊无话可说了，他牵着舒虞入座，“来多吃点。”
一行人吃饱喝足以后，重新踏上了归程。
这会儿有了人手，众人行路也就慢了下来，一路逛逛吃吃，总算在翌日下午回了金陵城。
刚进了湛府，舒虞和湛暝渊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两个丫鬟搀扶着湛老夫人，正伫立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的样子。
舒虞快步走上前去，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您怎么站在这儿？”
老夫人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啊，天天待在屋里面，都快闲得骨头疼，大夫让我多多走动走动。”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安慰他们罢了，祖母自然是为了等他们归来。
昨天他们就写信回来，告知老夫人他们即将回来的消息。
这天寒地冻的，老夫人还站在外面等着他们。
舒虞和湛暝渊一人搀扶着老夫人一边，祖孙几人说笑着回了屋。
老夫人自然关心他们在青州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危险。
舒虞与湛暝渊都心照不宣，只是说在青州发现了一些线索，未曾遇到麻烦。
“你们啊，赶了几天路，先回去好好歇息，等休整好了，再陪我说说话吧。”老夫人道，只要看到这对小儿女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她比什么时候都要高兴。
舒虞也有些精神不济，闻言便答应了下来。
湛暝渊与她一块儿回了听泉院，却没有留下来，而是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祖母说，你先歇下吧，让丫鬟在你身边伺候着。”
舒虞瞳孔地震！
这不……
“你是想跟祖母说你……我……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炸毛的猫儿似的，湛暝渊给她顺顺毛，“这件事，没法瞒过祖母，我现在乖乖跟祖母请罪。”
舒虞点头说道：“也对，祖母见多识广，也能给咱们指点迷津。”她低下头，戳了戳自己的小腹，“这小家伙，希望他降世的时候，是获得所有人的祝福的。”
湛暝渊离开以后，舒虞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寝衣，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担心老夫人那边会不会生气，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她脑袋刚一沾了枕头，就睡熟了。
与此同时，松鹤院。
老夫人正和庄嬷嬷说这话，听说湛暝渊又过来了，她奇道：“这小子怎么不陪他媳妇儿？反倒过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话是如此，她还是让丫鬟赶紧将湛暝渊领进来，可别冻坏了孩子。
“祖母，孙儿是来向您请罪的。”
老夫人笑吟吟道：“如果是为了之前不辞而别的事情，就不必了，你媳妇儿都跟我说过了，你这是为了百姓、社稷做事，我哪里忍心怪你呢？”
后者却摇摇头，“并非为了此事。”
“那是为了何事？”老夫人奇道。
湛暝渊先是让左右伺候的人退下去，让庄嬷嬷在门口守着，然后才开口道：“祖母，您得保证您听了以后不会揍我。”
老夫人更觉得奇怪了，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怕她了？她以前是对这些小辈们颇为严厉，但是这些年脾气也变好了吧？好几年没有上手揍过他们了吧？
“我什么时候揍你们了？”老夫人笑容越发的和蔼，似乎是怕自己吓到了湛暝渊。
湛暝渊这才放心下来，飞快的说道：“孙儿要坦白一件事……”他将舒虞怀有身孕一事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孙儿刚知道这个消息，也颇为震惊，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您。”
他说完，然而老夫人久久没有发话。
湛暝渊心中一喜，祖母如此平静，就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再揍他了？
然而，接下来，老夫人就抄起拐杖，敲了湛暝渊一下。
“哎呦！”湛暝渊连忙跳开，“祖母，您说过我不揍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湛老夫人横眉竖眼，“倒是你，你说什么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告诉我？怎么，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是？”
“孙儿不是这个意思……”湛暝渊忙摆手。
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的戳着地面。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说道：“你既然开口跟我说了这件事，想来你们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湛暝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