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暝渊温柔而笨拙的替舒虞擦掉脸颊上的泪水，“不要再哭了，若是少白看到了，定然要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舒虞破涕为笑，“看到又如何，我二哥又打不过你。”随即又有几分怅然，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二哥的下落，也不知二哥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眼下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你去了卫家？”

“嗯，”舒虞点点头，“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姊，不过你放心，我都乔装好了，不会有人认出我来。”

还是跟以前一般倔强，不过湛暝渊还有什么可阻拦的呢？毕竟，他不也是这样吗？

“我再拨几个武功高强的丫鬟，你以后出门记得带人，你身边那个虹锦，也没个功夫的，都保护不了你。”

舒虞：“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说完就背过身去，合上眼睛装睡了。

湛暝渊那家伙却起身，不知道去了哪里。舒虞竖起一只耳朵，一直留意他的动静。

没一会儿的功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张温热的帕子覆上她的脸，湛暝渊动作轻柔的替她擦着脸，敷着眼睛。

“你明儿起来眼睛要肿的，到时候祖母又得担忧了。”

舒虞：“……”她实在是不想睁眼了，索性任湛暝渊揉捏。

那家伙重又走了出去，去了后面的温泉池洗澡。

舒虞原本是在装睡，渐渐地，打了个呵欠，困顿的睡了过去。

湛暝渊回来的时候，舒虞早已经蜷着身体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躺在舒虞身边，借着月色凝视着舒虞的眉眼。

白日里的她故作快乐，然而只有睡着的她，眉头紧锁，睫毛不停的颤动着，也不知是梦见了谁。

翌日清晨，舒虞睁开眼睛，身边还有湛暝渊的气息，却早已经不见那家伙的人影。

她发觉，昨晚上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夫人，姑爷今早上过来了，说是来看看玲珑小姐。”屏兰一边伺候舒虞梳妆，一边说道。

舒虞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说道：“那咱们等会儿去给老夫人请安。”

松鹤院。

老夫人正与身穿石青色长衫的崔成瀚谈笑风生，檀郎乖乖的站在一边，聆听两位长辈的交谈。

见到舒虞过来了，檀郎眼睛一亮，目光一直落在舒虞身上。

舒虞给他递了个眼色，檀郎这才收回目光，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

这一切却被崔成瀚看在了眼中，他倒是感到奇怪，怎地檀郎会比以前变得要活泼许多，而且这短短的时日，居然对舒虞如此亲近，这女子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崔成瀚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听说弟妹给玲珑延请先生，还特意指点玲珑的功课，赠玲珑文房四宝和书籍，我作为玲珑的父亲，在此谢过弟妹了。”

舒虞忙道不敢，这件事按理来说，也该是她向崔成瀚道谢。

后者却道：“玲珑的身份尴尬，我又愧对于景知，也没脸对玲珑怎么好，现在反倒要麻烦祖母和弟妹，实在是我的不是。我这次来，是因为新得了一只漂亮温顺的猫儿，想着祖母喜欢，特意送给祖母。”

舒虞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摆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一块儿黑色的油布覆盖在上面，丫鬟们揭下油布，下面是一个铁笼，笼中有一只雪白的猫儿，碧蓝的眼睛，乍一见到这么多生人，那猫儿喵喵叫个不停，显然十分害怕，不停的往角落里缩。

檀郎一看就喜欢，移不开眼睛。

就连舒虞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生来也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只不过从前的她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家中从未养过这些宠物。

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我知道你的孝心，不过也不必每次来都绞尽脑汁想着送我什么东西，你能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十分开心了。”

“祖母，我还有几句话想交代玲珑。”

“你们父女俩也该交流一番感情，别回头来感情都生分了。”老夫人倒是很开明。

于是崔成瀚带着檀郎出去了，屋里面只剩下舒虞和老夫人。

舒虞忍不住跑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小猫儿的尾巴，小猫儿尾巴一甩，用屁股对着舒虞。舒虞继续戳它，它倒也温顺，也不龇牙咧嘴。

老夫人却担忧道：“还不知道这猫儿身上有没有虫子，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离它远一点儿。我回头让丫鬟把它洗了，你再来看它。”

舒虞想了想，倒的确是这个理，她起身坐了回去，说道：“祖母说得对，我以后远远儿的看看它就好，不过现在大冷天的，它又这么小，还是先别给它洗澡了，免得着凉生病了。”

老夫人让丫鬟们将小猫儿提下去，舒虞留下来陪老夫人说话。

“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玲珑那丫头的真实来历，成瀚也瞒着不肯说。”

舒虞心想，瞒着不说的岂止崔成瀚一人？这件事她和湛暝渊商量过了，最终还是决定瞒着祖母，还是不要让祖母跟着操心了。

从老夫人屋里面走出来后，舒虞见到几个小丫鬟正兴奋的讨论着，一个说给小猫儿做小衣裳，另外几个连连附会。

舒虞看着小猫咪缩在笼子一角，看上去弱小而无助，那副软绵绵的样子，着实令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