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舒慧的脑子,还是想不出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紧接着,就另外有一件事让舒慧提起注意了。
郭采薇显然是在向舒虞示好,特意送了几样点心给舒虞,说是宫里面的御厨做的,而舒虞也欣然收下了。
对于这样的场景,显然是舒慧不愿意见到的。
舒慧暗暗打定主意,等回头再往穆国公府跑一趟,她与舒虞才是亲姐妹,没道理舒虞帮其他人。
一场赏梅宴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对郭采薇赞不绝口,但见郭采薇眼中透着骄傲,嘴上却谦虚的谢过众人。
舒虞乘着马车回了穆国公府,一路上,她不停的摩挲着装着阁楼金簪的锦盒。
她还记得,沈家先祖传下来一对阁楼金簪,当初祖母给姑姑一支,又给她的母亲一支。母亲的那支,后来传给了舒虞,只是,沈家倾颓以后,所有家产充公,不知道那支金簪最终流落到了哪里。
这根簪子到了郭采薇手上,恐怕也是因为皇后从姑母那里得了不少好物,才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吧。
不仅是这根簪子,姑母的所有的遗物,她都会从皇后手中一一拿回来。
回到穆国公府后,舒虞先是吩咐屏兰,从库房中挑出一匣子珍珠送到温家。
她这是打算与温家划定界限,不想温心岚借此机会搭上穆国公府。
舒虞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却听外面通传,老夫人过来了。
她连忙出去相迎,老夫人笑呵呵道:“我闲得无聊,索性来你这里走走,在昌平侯府玩得可开心?”
舒虞将在郭家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老夫人听,老夫人摇了摇头,“冬至的时候,那薛家姑娘特地送了亲手做的点心给我,当时我是觉得,我们与薛家从无往来,还感到奇怪。不过小姑娘既然送来了,也不好不收下,让小姑娘难堪,接着京城就传出了我中意薛家姑娘的消息。”
老夫人能如何中意薛秀蓉?还不是中意她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儿。
此前舒虞也知道薛秀蓉是个小心思多的,倒是不知道她胆子大到会去算计湛老夫人。
“好孩子,你倒也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那以后,对于薛家,我就很审慎了,薛姑娘也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了。至于景深,她倒也没那个机会和胆量在景深面前出现。”
舒虞知道老夫人这是误会了什么,笑道:“祖母放心,我岂是那种不辨是非黑白的人?如今我才是景深的妻子,难不成我对他还信不过?”
老夫人很是喜欢舒虞这副坦荡的性子,大笑:“是我这老婆子太过唠叨了。”
老夫人转头看到桌上的金簪,刚刚舒虞取出来还未来得及将锦盒阖上。
“这个是……”老夫人觉得有些眼熟,好像看到谁戴出来过。
舒虞倒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认识,说道:“在赏梅宴上得到的,只是我觉得这簪子太过沉重了,不适合戴出来,准备让屏兰收起来。”现在自然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收起。
湛老夫人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含英曾经戴过一次。”
含英……
舒虞有些恍惚,这是个很遥远的名字了。
她的祖母的名讳,只是偶尔听到祖父这么唤祖母。
老夫人也是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神情,“她是我年轻时的好友,你不认识的。”提到这个,又是一段伤心的往事,老夫人不欲多说。
只是颤巍巍的拿起金簪,端详了许久,才肯定的说道:“与含英的簪子一模一样,这样的做工,举国难找到了。”
舒虞道:“我听说,这是一对簪子。”
“是了,”老夫人受到提示,说道:“含英原本是有一对,后来分给了自己的儿媳和女儿,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含英的东西。”
老夫人露出怅惘的神情,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能仔细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得到这簪子的吗?”
舒虞于是从头说起,先是提到了这簪子是皇后赠给郭采薇的,而后薛、温两位姑娘较劲,温心岚提出将簪子赠给舒虞。
这簪子既然是皇后赐下的,温心岚既然想赢到,又为什么会随便赠人呢?
舒虞这才后知后觉,琢磨出不对劲来。
“莫非温姑娘知道这是沈贵妃之物,怕得到这支簪子会对自己不利,这才提出送给我?”
这样来说,既赢了薛秀蓉,博得才女的名声,又对穆国公府示好,让舒虞对她生出好感。
老夫人一想到这是沈贵妃戴过的,也不免觉得唏嘘。
“你收着吧,横竖咱们来路光明正大,也不必像温家女娃一样瞻前顾后。”
这也是舒虞所想,横竖这本就是沈家的东西,如今只不过是回到了沈家人的手上,往后她可要将这簪子送给檀郎的妻子,绝不会让外人得到!
老夫人又与舒虞说了一些话,无非是问舒虞身体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末了,又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按制,咱们应该进宫给皇后和宫中的贵人们请安。”还会在宫里面守岁。
一整晚过去,总得被折腾掉一层皮下来。
关于除夕之夜的布局和谋划,舒虞和湛暝渊都心照不宣的选择瞒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湛老夫人知道。
舒虞道:“我和景深商量过了,祖母您年纪大了,经不起进这样的折腾。再者,您的辈分摆在这儿,就连皇上都要尊称您一声伯母,您就不要进宫了吧。”
在寻常百姓眼中,能进宫那得是达官显贵,是无比光耀的事情,然而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宫里面规矩极大,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至于外人以为的在宫里面能享用的玉盘珍馐,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呢,哪有那个心情去享用?
舒虞还记得,从前祖母尚在人世的时候,每年除夕从宫里面守岁回来,都会病几日。湛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好。
老夫人笑道:“我原本是想劝你,现在就开始装病,等除夕宫宴正好逃过一劫,谁知道你反而劝起我来了。”
皇宫虽然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且没有人敢对舒虞下手,不过她到底怀有身孕,这么熬一晚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景深那个臭小子身强体壮,撑一晚上倒是没有问题,可千万不能累着了乖乖孙媳妇儿。
舒虞道:“我这刚刚嫁给景深,于情于理都要进宫的,若是我不去,未免太过惹人注意。”
她和湛老夫人都有诰命在身,却没有一个人到场,皇后岂会注意不到?
“那你在家中,我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