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沈清砚看了一眼舒虞，说道：“这孩子他胡说八道，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又对檀郎道：“还不快对夫人赔礼道歉？”
舒虞：“……”
她就是不开口，看看二哥什么时候能认出她来！
显然沈清砚并不能理会舒虞的意思，谁又会往借尸还魂上面想呢？
檀郎颇为无奈，二叔怎么变成这样，真是带不动啊！
“二叔，我是说……”
正当檀郎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湛暝渊却起身，对沈清砚深深一揖，“二舅兄，请受吾一拜。”
沈清砚原本就因为檀郎而大为惊喜，眼下却大大受到了惊吓。
他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妇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高体型，与幼妹都完全不一样，说这个妇人是他的妹妹，这……让他如何相信？
舒虞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跟二哥袒露自己的身份吧，也不是置气的时候了。
“二哥，我是阿虞。”舒虞开口道，她想让自己保持平静，然而开口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些委屈。
沈清砚忍住讶异，他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想要压压惊，却被呛了一下，真难喝啊，又酸又甜，再回味一下，还有一股子馊味，他这才想起来，他怎么说这茶水还是梅花糕那么熟悉，除了他那古灵精怪的小妹，谁还能做出这样口味独特的茶点？
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沈清砚端详着舒虞，“你是怎么易容成这副样子的？”
他现在的易容可谓是改头换面，可是身高毕竟是无法改的，檀郎伪装成女孩子的模样，他毕竟还在长个头的时候，身体大变样子倒也属正常，可是阿虞，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矮？
眼前的“阿虞”分明比从前矮了得有两寸。
舒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舒虞：“……借尸还魂你听过吗？”
这就是所谓的说来话长？
不过借尸还魂，沈清砚只在一些话本子上看到过，至于现实中，还从未亲自见到过，这是否太过荒谬了一些？
舒虞：“你莫不是忘记了，小时候你要给我梳辫子，把我头发扯掉了几根，我跑去跟阿爹告状，阿爹把你扯过来揍了一顿？”
沈清砚：“……”
没错，就是他妹妹，今儿个天皇老子来了，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舒虞道:“我当初分明已经死了，一睁开眼，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沈清砚一直躲在外面，对于京城发生的事情很多都还不清楚，自然不知道，二妹是被沈惜柔和燕璟折磨致死的，舒虞更不会主动提及。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比较戏剧性了，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就是巧合之下我嫁给了湛暝渊。”
沈清砚：“……”这说得也太简短了吧？
“其实你可以多说一点。”
“哦。”二哥好难伺候！
舒虞省略了不少细节，譬如如何在青州遇到湛暝渊，只说腊八那日，随着众人去琉璃塔请愿，却不小心掉下塔去，被湛暝渊搭救，后来为了冲喜嫁给湛暝渊的事情。
末了风轻云淡的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要做舅舅了。”
沈清砚：？？？
啥玩意儿他就要做舅舅了？
可是舒虞却不再说话了，似乎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二哥，你先说说你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要上京？你难道不知道，皇帝还有燕璟都在通缉你吗？”
沈清砚虽然还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现在显然是说正事的时候。
“景深，你要小心南边，我发现那些倭人开始有小动作了，不仅如此，驻守南境的将士似乎也大有问题。”
湛暝渊说道：“放心，是我故意露出破绽，不那么做，大鱼怎么会上钩呢？”
沈清砚：“……”那他是白担心了吗？
湛暝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白，你能回来真的再好不过了，往后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没大没小！”沈清砚道，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接受自家的妹妹被湛暝渊拱了这件事。
湛暝渊大笑，“我让下人备一桌美酒佳肴，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湛暝渊说着便出去了，将空间留出来给沈家兄妹。
兄妹二人看着眼前陌生的脸，默契的一笑。
“二哥，你这些时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舒虞心疼的说道。
“我在外面有不少朋友，他们收留了我，倒也没受什么罪，”沈清砚语气听上去很是轻松，“再者，比起你们，我所吃的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舒虞却知道，绝没有二哥说得那么简单，二哥虽然易容了，可是整个人却比从前瘦了一大圈，精气神也不比从前。
她鼻尖一酸，岔开话题：“二哥在我这里住下吧，正好也可以教檀郎功课还有骑射功夫，外人教我有些不放心。”
“我前两日去看过阿姊了，她一切都好，相信等不久以后，我们沈家含冤昭雪了，我们兄妹几人就可以团聚了。”
沈清砚点点头，又怜惜的看着舒虞：“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我这个身份虽然有个糊涂爹，不过你也知道的，我这样的性子怎么会任人拿捏？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儿。再者，我现在可是嫁给了湛暝渊，你觉得他能让我吃苦吗？”
沈清砚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他问道：“你刚刚说的，我要做舅舅了，是什么意思？”
舒虞心虚的移开视线，小声说道：“我和湛暝渊成亲了，可不就要生孩子了吗？你可不就要当舅舅了吗？”
“说实话。”
“好吧，我怀孕了。”舒虞飞快的说道。
沈清砚：“？？？”
“你们成亲这才多久，你这就怀孕了？”他气得不行。
“我刚刚省略了一点儿事嘛，”舒虞声音更小，“反正吧，你就准备开开心心当舅舅就行了，我去厨房吩咐加几个菜，我怕那家伙不知道你的口味。”
说罢，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沈清砚却将她提溜了回来，“老实交代。”
舒虞好气，都这么久了，她都快当母亲了，还是要被兄长教训。
她不服气的说道：“这件事你去问湛暝渊啊！他把你妹妹娶了，你应该打他一顿出出气吧？”
沈清砚：“好主意！”
等湛暝渊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屋里面的气氛不对。
怎么沈清砚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就跟看到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