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虞原本快要走出门口,回过身道:“大好的日子,何必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而扫了兴致?照我说,这样聒噪的丫头,就应该丢出去。”
薛秀蓉第一回觉得舒虞的声音如此的悦耳。
“既然穆国公夫人开口了,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江都王妃笑道。
“那就依穆国公夫人所说,先拔了舌头,再撵出去。”
舒虞:“?”
“行了,别逗小姑娘了。”江都王妃道,“将她撵出去吧,哭得我头疼。”
薛夫人大喜,飞快的叮嘱道:“蓉蓉,你回到家中,切记不要出来了。”
薛秀蓉却舍不得爹娘了,“娘,你跟我一块儿出去吧?”
她又何曾不想呢?
薛夫人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薛秀蓉哭着被侍卫丢了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明明进宫前,她还和娘亲美滋滋的梳妆打扮……
舒虞被带下去以后,男人们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女眷们纷纷猜测,她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无人往舒虞怀孕上面想,毕竟她与湛暝渊成亲的时日真的太短了。
舒虞跟着宫人往前走,直到她站在了熟悉的宫殿门口,头顶的匾额、大门一看就知道刚刚经过擦拭清理,可是从斑驳的墙壁和柱子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分明是姑姑生前的寝殿,为什么会将她带到这里?
踏进钟粹宫,所有的景象,还跟姑姑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舒虞忍住心中的激荡,然而当她走进寝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失望了。
屋里面的陈设都是重新布置的。
也是,姑姑的旧物都被抢走了,这里怎么可能还会跟从前一般无二呢?
舒虞住的,并不是从前姑姑的房间,而是兴平公主的房间。
自从沈家出事,姑姑自尽以后,兴平姐姐就再也没有回宫,就连今年除夕,她也没有露面。
兴平姐姐原本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她虽然得宠,不过脾性却极好。舒虞每一回进宫,都是兴平姐姐带着她玩耍。
舒虞一宿没有睡,让宫女们备水,沐浴过后,就躺在床上入睡了。
江都王妃过来的时候,听说舒虞睡下的消息,顿时都无语了。
她还以为这妇人会担惊受怕,从而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现在来看,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吧?
“把人给我盯紧了,伺候好了,若是有任何闪失,你们提着脑袋来见我。”
“喏。”
他们之所以将舒虞带走,就是为了用她来威胁湛暝渊。
原本还以为仅凭一个女人,无法威胁到湛暝渊。
然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舒虞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她就不信,湛暝渊还能不顾自己的孩子的死活。
“你们去湛府,将湛老夫人也一块儿接过来,这大过节的,总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在家。”
江都王妃交代完以后,就准备离开钟粹宫,前去寻江都王。
她也熬了一宿没合眼,心脏有些不适,看来得先抽空休息一会儿了。
舒虞被带走以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湛暝渊。
江都王此举显然是别有用心,可是他是打算做什么?
午时刚过,外面传来了如洪水一般的声响。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江都王从龙椅上起身——
是了,他一步步登上御阶,坐在了只有皇帝才能做的龙椅上。
皇帝被气得险些晕厥过去。
江都王摩挲着扶手上雕镂这的龙首,得意恣肆的笑道:“皇兄,你守了一辈子的宝座,也不过如此嘛!”
皇帝面色铁青,发出嗬嗬的声音。
昨儿还意气风发的皇帝,眼下却如枯槁的朽木。
“嘘,我的人手已经到了,皇兄,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现在交代还不迟。要不然,等会儿你可能会死于‘弑父篡位’的太子的手中。”
说罢,江都王仰头大笑,声音中全是不加掩饰的对皇帝的嘲讽。
他又看向湛暝渊:“穆国公,你现在带着你那二十万大兵归顺于我,还来得及,你看清楚,这样的皇帝,值得你去效忠吗?”
所有人都是一宿没合眼,然而旁人憔悴疲累,湛暝渊依旧精神抖擞,肩背笔直,依旧如一棵松,昂扬不摧。
皇帝皱紧了眉头,“景深,你万万不能答应他!”
“穆国公,你的妻儿还在我的手中,你当真为了这样的皇帝,置你的妻儿不顾吗?况且,你别忘记了,你和皇帝还有深仇大恨。”
湛暝渊无法抉择,江都王也不步步紧逼,而是说道:“本王会给你一些时间,但你要知道,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在本王登基之前,你一定要给出个答复!”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王爷,王爷的军队是何时动身,又是从何处启程,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收到动静?”
提到这个,江都王可就来了兴致。
横竖他即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与他们说了又何妨?
“青州刺史程谦,是本王的人,青州的大半兵力都归于他。原本,青州全部的兵力都该归本王的……只可惜,不提也罢。至于南境么,实话告诉你,你的副将也是本王的人,他策反了你的部下,也因此,你不会收到任何南境的消息。”
“南北夹击,除非大罗金仙,否则无人可以救你们!”
江都王语气掷地有声,而皇帝听了,却猛烈地咳嗽几声。
燕璟在一边听着,薄唇失去了血色。
程谦……
怎么会是江都王的人?
“太子殿下也觉得很意外是不是?你此前觉得自己收买了程谦,让他为你所用,青州城开采的私矿也归你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