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痛不欲生,只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否则的话一定要跟江都王拼一个鱼死网破!
她恨恨的看向皇帝。
当初,安乐和沈贵妃所出的兴宁公主差不多同时降生,可皇帝最是偏宠兴宁,对安乐却不闻不问。
沈贵妃死了,兴宁与皇帝产生了隔阂,原本该是父女感情淡薄了,谁曾想,皇帝依旧最关心着兴宁。
如今安乐死在了他眼前,皇帝却神情冷漠,丝毫不见悲痛,她想起了当年琏儿去世,皇帝也只是悲切两天,转瞬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上朝了。
是不是,因为两个孩子都是她郭氏所出,所以皇帝才对他们不那么疼爱?
皇后越想越觉得痛苦。
她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哭。
皇后一贯高高在上,最是看重体面,如今她形容不整,这副脆弱的样子,反而让所有的妃嫔们心里面都不好受。
燕璟站在一边,也为之动容,自然,不是因为感动。
他知道,皇后从前与他的母慈子孝都是假象,皇后心里面,永远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对他,只不过是利用。
今儿死的是安乐公主,若是换作是他,皇后怎么可能哭得如此悲切?能挤出眼泪,都该夸皇后真情实意了吧?
安乐公主的死,不过是给崇光殿更添上一重阴影罢了。
翌日,江都王再次来到崇光殿。
不过这一回,他是有备而来。
江都王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一人手中捧着笔墨,另一人手中捧着明黄色的诏书。
皇帝站起来,想要挺直脊背,端重的看着江都王,然而连日的打压和折磨,却让这位帝王再无从前的意气,脊背佝偻着,就连脸上都是暮气沉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都王穿过崇光殿,一步步踏上高阶,直到,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你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皇兄,盖了这纸传位诏书,我让人将你送到承德山庄,到时候你可以在承德安享晚年,自然,我不会亏待了你,朝堂我替你打理,你可以吃喝享乐,什么都不用操心。”
“你做梦!”皇帝怒道,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被这样胁迫让位,无疑是奇耻大辱!
纵观大周的历史,哪有帝王是这样被迫让位的?
江都王笑道:“皇兄,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对黄门侍郎使了个眼色,小黄门会意,一步步逼近皇帝,而左右的侍卫们也早已经将皇帝按倒。
一众大臣们看得心急,然而他们不敢上前去护住皇帝,唯恐殃及到自身,江都王杀人不眨眼,他们还想留着自己这条小命,至于忠臣,谁爱做谁做!
皇帝被钳制住,侍卫将玉玺塞到他手中,握着他的手,将玉玺往传位诏书上盖下去——
正当此时,皇帝攥紧玉玺,朝着侍卫额头狠狠砸过去。
侍卫躲闪不及,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
皇帝握着沾满鲜血的玉玺,猖狂的大笑。
众臣睁大双眼看着皇帝,难以置信皇帝居然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情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就算将玉玺摔碎,也绝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皇帝将玉玺高高举过头顶。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手上的玉玺,无一人将皇帝说的话当真,都以为他只是愤慨之下说出这番话来。
小黄门扑过去想要夺玉玺,却被皇帝躲开了。
他站在高阶之上,猛地将玉玺往下一掷——
众臣都吓了一大跳。
玉玺乃皇权的象征,皇帝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摔玉玺!
然而还未等皇帝跟前的人来得及反应,玉玺已经“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龙虎纽的金玉顿时摔了个粉碎,碎片溅落在崇光殿每一个角落,自然,也滚落到了臣子们的脚下。
一时之间,崇光殿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皇帝胸脯剧烈的颤动着,与江都王对视着。
燕璟心猛地一颤。
玉玺,没了。
这是大周的开国皇帝命人刻的,历代君王才配拥有他。
多少次,燕璟看着父皇握着这枚玉玺,心中充满了向往。
如今,玉玺却破碎成这样,再难修复了。
江都王不会放弃自己的狼子野心,而亲手摔碎了玉玺的父皇,可还有什么余地再接着做皇帝?
江都王与皇帝对视良久,忽然仰头狂笑。
“皇兄,你真以为,没了区区一块玉玺,我就没有机会登基了吗?你未免太过单纯了吧?”
对于皇帝摔碎玉玺的做法,湛暝渊大概是了解他的心思。
横竖玉玺是假的,正好借毁掉玉玺,也让假玉玺这个消息尘封,往后,再也么没有假玉玺了。
江都王轻轻拍着手掌,门外又有一个小黄门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方,明黄色的丝绢覆盖着一样东西。
小黄门走进来,江都王亲手揭开丝绢,“皇兄,你睁大眼睛看一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待丝绢被揭开,下面的东西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居然是——另一枚玉玺,与刚刚那枚一般无二的玉玺!
皇帝大惊失色,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你这玉玺一定是假的!”
江都王却笑道:“皇兄,你手中的玉玺才是假的!当年五王夺嫡,真的玉玺被十皇兄偷了出去,你找不到真的玉玺,索性重新仿造一枚假的,这二十多年来,你守着这个秘密,就不心虚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诧异的看向皇帝,都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玉玺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皇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与江都王对质:“你在这里编什么谎话?当初燕昱早早被诛杀,怎么可能会摸得到玉玺?刚刚被朕摔碎的,就是真的传国玉玺!现在你手中的这么是仿制的,燕晟,你就跟你手中的玉玺一样,都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