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只需令行省主们众口一词推举承峥便可完成禅让。”
“是的,区区行省主老夫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沉诸笑地得意,言翊蓦然意识到现下已与吉琅樱彼此对立。
家宴结束后,沉岳陪送言翊出府,随口问道:“言世子听闻琅樱消息了吗?”
“已见过了。”言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语气淡漠。
“如何?”沉岳藏起那一瞬讶然,说辞蕴含风凉,“她还如从前那般,把你当做主上欢迎吗?”
“她变了许多。”言翊不假思索地作出回答,“眼神、语气、想法,都不是从前我所认识的那个琅樱。”
他说的是实话,但也的确违心。
不论她如何改变,他的爱是真的,只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地决绝。
让沉岳明白他对吉琅樱充满失望与无意,就能够让其放松警惕。
沉岳轻哼出一抹轻笑,轻蔑道:“那女人品尝了权利滋味,就比男人还要难应付。成天宫人成群伺候着,‘娘娘’长‘娘娘’短,这份威信她可享受了。看来你的确失望,但不过是区区臭丫头,你就忘了吧。”
言翊侧首看向沉岳,眼神凌厉却保持着沉默。
他回到了客栈住所,见到了被炽炎捆绑在厢房椅凳的拾杏。
两人对坐在锦桌,言翊翻阅着从倭颇营地里找到的秘密籍簿,漫不经心道:“为何想见我?”
“我能解开籍簿所写的暗语,但我有两个条件。”拾杏开门见山回答道。
“是要我放了你吗?”言翊抬眸望向拾杏,严肃反问道。
“是要你杀了我。”拾杏也凝视着言翊,语气认真,“就算你放了我,我也逃不过倭颇的魔掌。如今洪十已死,倭颇的那些人定会将我当做奴隶变卖。”
话到此,拾杏浅吸了口气,眼眸泛起泪花,“至于第二个条件,就是将我的尸首埋在游厥的沙漠当中。”
言翊怔了怔,心底莫名产生了一股错觉。
眼前的女子,骄傲倔强又热爱国家,很像从前那位心爱之人。
他合盖上手中籍簿,冰冷无温道:“我不需要你解开这暗语,因为我不会放了你,让你被倭颇变卖成奴隶;更不会,杀你。”
“你......”拾杏轻蹙起眉头,不明所以又心起涟漪,“你难道是在保护我吗?可我是想要取你性命之人。”
言翊瞥开了目光,没作回答。
“为什么?”拾杏红了眼眶,语气愤慨,“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她不喜欢猜测与胡思乱想,更讨厌无谓的希望。
她的倾慕,只会让她深入险境。
如今这般被囚禁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成为谁的金丝雀。
“来人。”言翊冲着厢房大门喊了声,戎尔即刻进入了厢房,“给拾杏姑娘拿些食物吧。”
“是。”戎尔应声后退下。
拾杏落下了两行清泪,那双含有沧海桑田又澄澈纯粹的双眸直勾勾盯着言翊,“你倒不如把我杀了!”
言翊还是没给予理会,只是将拾杏松绑了。
他为何要保护她?
或许是为了弥补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