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够想到柳尚书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据和信息,给封存在一幅画内呢?!
而一旦陛下看出了那幅画中的猫腻,怕是整个西北、甚至是大晟朝都会因此而发生可怕的动乱。
但这些谢珲是不能够告诉敏贵妃的,大舅舅三令五申的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再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的母妃。
反正,大舅舅做的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他好。而且只要等到他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宝座,他自然会跟母亲解释清楚这之间所有的一切的。想必到那个时候,母亲就会接受很多事情了。
可是计划却远没有变化来得快。
之前左峰启在听到柳尚书一家频繁被盗的时候,心中就有了隐忧,他甚至还专门派人到了柳尚书的家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守卫。
他当然不关心柳同文那个老匹夫府上的财务有没有被盗、或者人身安全有没有收到威胁。他只是担心柳同文和他商量的事情的相关可以作为证据的字条或者其他的东西。
若是那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非不相信他,他也不至于会留下那么多的证据。
但到最后,左大将军府还是和柳尚书府联手了。因为柳尚书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乱说乱写什么,而柳尚书的文人弟子遍布天下各处,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于是左府和就读变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互相戒备着对方,却又要无时无刻的依靠着对方。
从前谢珲还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绝对不可能在一息之中被人整的倾家荡产、再也爬不起来。他认为他们是自己最强大的助力,他们就像是两棵树,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帮助自己,他们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而他们不倒,自己也不倒。
然而在今日朝堂上看到的、听到了那些话语,却让他头一次有了“树倒胡孙散”的极度的愤怒和惊慌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件案子都不能扯上他大舅舅,哪怕最终要壮士断腕牺牲掉了柳尚书一系的人,他都要保住他的大舅舅。
谢珲想到了这些,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难看。不过最终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眼静静地看着自己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母妃:“母妃,话虽然是这样说的,我们全家都非常相信舅舅是大晟国的大将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陛下和大晟百姓的。但是,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让大舅舅吃苦、让大舅兄被那么多人怀疑,咱们左家的脸就丢光了。”
“所以母妃,你帮帮忙吧。”
谢珲上前紧紧握住自己母亲的手,满含期待地道:“母妃,你去劝一劝父皇吧,让他不要计较这件事情,让他明白大舅舅永远是忠心不二的,不可能叛国的人。让他明白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周凌苍才是见不得咱们家好,而不要命的诬陷咱们的。”
谢珲越说就越激动、越说就越觉得这件事情能够非常圆满的解决了。
只要他母亲能够去说服他的父亲就行了。
而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父亲一直都是爱他的母妃、总是听母妃的话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那激动的情绪忽然被打断了。
他看到自己母妃骤然间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眼神,而后便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敏贵妃强迫着自己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儿子说的话代表的那些意义。
她以为之前在御书房面对变了的永康帝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冷了。可现在,冰凉刺骨的寒意再次遍布她的全身。
“我没有办法。”
敏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已经劝过了陛下,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