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哥离开后,周妈妈、文妈妈、盛妈妈和汤妈妈四个人的焦急这才出来,贵哥担心她们也是同样的担心,不过王妃如今撑不起来,四个陪嫁妈妈自知陪嫁们眼睛里看的是她们,她们再慌再乱也得忍着,等到没有别人的时候,四个人自怨自艾。
唐氏实在碍眼,狐假虎威的时候不知收敛,四位妈妈也是逼急想出杀掉唐氏一了百了,其实她们不是女杀手,大夫人奚江氏也没有交待过这种行为,这种建立在忠心上的激动源自于奚十五姑娘嫁的是位殿下。
梁仁倘若是位将军、大员什么的,四位陪嫁也想不到动刀这条,天下第一名将兼福将奚重固虽在京里大挫庆王,那也是存在着拥有晋王的底气,为晋王而争夺,师出有名并非徒演骄傲。
认真的和一位殿下对上,以四位陪嫁妈妈来看奚家要么讨不到好,要么两败俱伤。
而她们来到南兴的这几个月里,从她们的眼光越看晋王越满意。
外室仅是养老有靠,这正说明晋王的仁义,他不是看重颜色而珍重陪伴,在外人的眼里也应该赞溢不绝,跟随晋王殿下的文官武将都可以安心,奚王妃更应该爱戴殿下这种品格,这意味着她年长以后,晋王殿下不会被年青美人儿乱了魂魄。
自从晋王大婚后,他要么不在王城,要么就回正房,直到奚端秀惹火他,而在奚端秀惹火他以前,四位陪嫁妈妈也和唐氏一样,为自己来自奚家而骄傲。
殿下从不逾越,这里面当有大老爷奚重固的功劳。
眼看着这门好亲事被唐氏搅和的七零八散,唐氏还在唯恐天下不乱,四位妈妈心一横,都想抡刀子,又觉得这事情不小,不肯和其它人商议,结果就造成四个人撞上。
这四个受到江氏看重而特别叮嘱的陪嫁互相看着也放心,所以损自己保王妃,把自己这份责任交给另外三个人的肩头,好吧,现在四个人全看押起来,从大管家到殿下没有虐待,可她们私下里急的不行。
王妃身边谁能侍候?
贵哥还小,其它的人又不能懂礼仪通世故,万一唐家的先养好,坏人活千年的她又活蹦乱跳的下地,四位陪嫁妈妈觉得可太冤枉了,她们这一刀一剪刀的全白扎,祸害还在自己这几个人却要离开。
贵哥在的时候她们强装镇定,贵哥走开的时候她们在房里有如热锅上蚂蚁,吃不好睡不好,日夜盼望着江氏收到消息,奚重固能做安排。
邮差的腿脚再快,路也是一段一段的行,贵哥这一天又跑来,小厮推门进来,急的面色大变,舌头里要吐的话太多,结果张嘴先打结:“快快,这这.......”
周妈妈摸他额头,让他不要急。
文妈妈抚他后背,让他慢慢的说。
盛妈妈拿自己衣袖打扇子,汤妈妈倒好茶水让贵哥喝一口再说。
“哇!”
贵哥哭了出来:“血书,银安殿上有血书呢......”
早在半个时辰以前,晋王梁仁的银安殿前走来郭喻人、常佳旗、乌胜营、岳行武......前南兴世家逃出来的子弟们,经梁仁收留、聚拢,包括逃出南兴又回来的,共计四十一人。
......
天上下了点雨,温暖的气候即将迎来夏天,让郭喻人想到他的母亲,每到这个季节,母亲最爱做几道与花有关的菜,拉上全家人享受春暖时光。
随即他的神色黯淡,他的母亲在父亲叔伯们跟随老洪王进京的前一天,和家里的伯娘婶子姐姐妹妹们自尽而亡,她们用这种方式宣告世家的体面,也向男人们保证自身的贞洁。
郭家是这样的,常佳旗、乌胜营、岳行武他们家都是这样,据说那一天王城棺材铺的老板忙到脱力,在孟家医馆里鬼哭狼嚎半天才继续营业。
据说。
是郭喻人也好,常佳旗、乌胜营、岳行武等这四十一个少年里,没有一个见到家人的最后一面,在当家人的安排之下,他们先行逃亡在外,最早试图逃往宁王麾下,道路受阻以后,他们中有些人逃往抚南省,经由抚南省到达西昌周王处、东临楚王处、还有些仍在北方。
西昌以尖角城和南兴的刺角城相连,为什么少年们没过尖角城,他们甚至没想过进入中成省,到达奚重固的麾下,尖角城历任官员都与鲁王勾结,年傣银一百二十两的历任官员们,过着年收入过千上万的纸醉金迷。
梁仁打动少年们,说服他们最终没有前往宁王麾下,上坟方便也是一个理由,郭喻人等婉拒宁王世子以后,跟随梁仁回转王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家人坟上拜祭,大哭声可达天听。
想到这里泪水悄悄的沁出郭喻人眼角,他毫不掩饰的举袖子擦去,见到银安殿也就在面前,紧闭的殿门表示今天不是殿下宣召的日子,对于已经是青年的子弟们来说,这并不妨碍他们办事,银安殿是说正事的地方,是郑重说正事的地方,殿下不来,他们就请。
以郭喻人为首,青年将军们跪到殿门的前面,郭喻人当先举起手指送到嘴边,用力咬破如同咬住鲁王咽喉,血流出来,流到青年将军们纷纷拿出的白色巾帛上面。
“臣郭喻人以血盟誓,”
“臣常佳旗以血盟誓,”
“臣乌胜营以血盟誓,”
“臣岳行武以血盟誓,”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水土,爱我者天地,成我者远志,鲁王狼枭犯我水土,鲁王歹毒害我父母,鲁王野心助我远志,鲁王猖獗,天地难容!
今,南兴有男为何论女,南兴有我不容侵犯,南兴有志当灭狂暴,南兴大兴谁敢螂臂!
臣等保承平伯夫人清白,臣等愿代承平伯夫人进京!”
血书写完以后,被青年将军们齐唰唰高举过头,在银安殿侍候的人赶紧接到手中,飞奔而往书房,钟鼓声响彻王城,银安殿门大开,百官们匆匆自家中赶来,梁仁坐下来的时候,除去告假的以外一个不少。
庞石转动眼珠子,郭喻人等与鲁王府结下仇恨,很容易就能被晋王殿下利用。
梁仁眼眶发烫,鼻子发酸,这一出他不知情,他仅是收到唐氏遇刺和奚端秀为难承平伯府反受官眷和枕边人刁难时,和郭喻人正在一起谈论练兵。
殿下早几天回来的王城,让长安永守安慰承平伯夫人,安慰官眷,向枕边人了解情况、并了解唐氏遇刺真相,再章乐瑜的生死终是他的第一心事,在这几天里远胜过承平伯夫人进京,还有京里这些天的邸报看过,又会幕僚见官员,忙的不亦乐乎。
郭喻人推迟几天带着青年将军们到来,进王府后就直奔银安殿,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以血促使梁仁大开正殿。
郭喻人等进来行礼,梁仁命他们平身,只有郭喻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犀利明亮的眸光扫视着殿中每一个人的面上,并没有特意的看向庞石、周树、钱华、杨江水等人,庞石等人也低下头不敢直视,这眸光俨然似刀,下一刻就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