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公子的目光落在二楼的秦杳等人身上,指端微微一颤,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小厮一边领路,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这红衣公子。
穿的是一件江河映日赤锦袍,衣料子有一层极柔极淡的光泽,像是玉辉,并不明显,但就是比其他面料更为贵气,上面的绣纹也很精妙,放在一品阁中,都是罕见的。
他戴着一张白玉面具,光泽温润,成色通透,这么大块白玉用来覆脸,当真是有钱烧得慌!
这公子浑身上下都写着“金尊玉贵”四个大字,气质更是斐然,如隔云端,他总有一种“若要跟这公子搭话,得跪着”的想法。
这样一个有钱,贵气的公子,为何要遮脸?莫不是容貌有残?奇丑无比?
小厮如是想着。
而另一头的秦杳,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正上楼的一行人。
桃花眼里噙着笑,目光灼灼,起身走出竹亭,依着栏杆,搭话道:“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怕羞遮脸作甚?莫不是家中有训,看了你容颜的人,得对你负责?”
小厮愣在原地: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人?
年轻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将秦杳望着:俗话说,事不过三,可这村妇调戏她家公子,那是一而再,再而三,胆子忒大!
红衣公子凝了她片刻,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解下了面具。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千古日月集一色,可令万物黯然。
说什么佳公子,谪仙人,分明是云中仙君下了凡尘。
美色当前,小厮一时不知道该看谁,恨不能生出三双眼来。
北商在看到那公子脸时,瞳孔骤然放大,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手一颤,筷子落在了桌上。
泽坤察觉的教主的异样,颇为幽怨地盯着秦杳:她居然当着教主的面跟其他男人调情,太过分了!
秦杳冁然一笑:“对嘛,这么俊俏的脸,遮着多可惜!”
说完,再没有其他话,笑嘻嘻地坐回了原处。
红衣公子盯着秦杳的背影,忽而,长眉挑起,似笑非笑,妖异而凛然,低声问左右:“她,是觉得我脾气很好么?”
像是一句笑语,却掩藏着杀机。
中年儒士和年轻女人不置可否。
待这一行人上楼,秦杳收敛了笑意,眸光沉如渊潭,对上北商的眼:“像吗?”
北商皱着眉头,五味陈杂俱在脸上:“六七分。他是谁?”
秦杳手搭在案上,食指闲闲地敲着桌面,低眸掩去了纵览山河的意气,呵声一笑,沉声:“秦人吧,不清楚。不过,我最近倒是看到些眼熟的东西。”
北商的眉头,舒展不开了,气氛一团凝重。
泽坤听得云里雾里,他觉得这个秦姑娘的气场突然变了,而且自家教主竟隐隐透着恭敬,这是什么诡异的错觉?
秦杳忽然伸手往北商额间敲了一下,轻快道:“想什么想,就算人能死而复生,天也不会塌!”
笑容明媚如朝阳初升,沉闷的气氛被扫淡不少。
泽坤表示很无语: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那些死人全都活了过来,那不就是塌天大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