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蓬莱殿和东宫来往太医的调查结果放在了端方帝的案头。
负责照看皇后娘娘凤体的,的确是一位程太医,而东宫药藏署的负责人,则是程太医的堂兄的内侄,姓蔡。
东宫那边,这一年多以来,照看太子妃的,则是蔡太医的表姨父,姓张。
“这三位都往外查了查,程太医有一位红颜知己,这位笃信道门,每个月去长清宫两次、去玄都观两次。”甄三九轻声道。
端方帝眯起了眼睛:“玄都观的张道士,跟阿芥可是至交。”
“是。不过,那个女娘,是从张道士做出来茉莉花茶、名满京城之后,才开始去玄都观的。但长清宫,她已经连着去了十年。”甄三九低头看着地上,不再多说。
也就是说,若是此人与他人有关,也该是跟玄都观,而非长清观。
毕竟,邬皇后入主中宫也还不到十年。这个布局如果有这么长远,那实在是太能忍了。
“哼!玄都观?不就是想往微高山身上扯,让我看着阿芥投鼠忌器么?!朕这个儿子,实在是看扁了我!”端方帝下巴一抬:“西华在长清宫挂名,可已经挂了快二十年了。去查她!”
西华女冠?
甄三九怔住:“她是个弃婴……”
话一至此,甄三九闭上了嘴。
送到长公主府门前的弃婴。
那时候还恰好赶上长公主再度有孕流产,所以才格外心软,收留了这个病弱的女婴,亲自哺育长大。
可若这个弃婴,背后有人呢?!
“西华是怎么修的道,你还记得么?”端方帝皱眉,想起来一件他当年曾经一闪而过的疑心事。
甄三九沉吟片刻,道:“似乎是,先崔驸马惊马而死后,长公主一病不起,我记得那时西华才十一二岁,忽然就截发束冠,发誓修道、终生不嫁、侍奉母亲。”
“嗯对对!那次朕心疼这孩子,还召见了一次。她看着朕的表情很奇怪,十分害怕的样子。那会儿她应该担心、应该悲痛,甚至应该坚毅,唯独害怕的情绪,有也不应该那么多。”
端方帝眯着眼睛回想。
甄三九越听越觉得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若是那时候起西华女冠就已经有了其他念头,这么多年……
“陛下,女冠这十几年来,侍奉长公主尽心尽力,照看玉莹郡主也宠爱有加,实在不像……”甄三九有些不愿意怀疑西华。
端方帝冷哼一声:“你没发现么?往年阿芥的嘴里,一旦逢年过节,是必要替西华讨东西的,素缎绫罗、纯银冠饰,恨不得堆满长清宫。
“可是端午节那件事之后,阿芥只去了一趟长清宫,还是崔莹离开之后。虽然说是因为西华和邬喻心灰意冷一心修道她不想打扰!”
“公主可不是那种人……”甄三九喃喃道。
端方帝连连点头:“所以,你一定得仔细把这件事查清楚。西华在长清宫多年,那地方只怕已经滴水不漏。你打探的时候,小心些。”
“倘若打草惊蛇……”甄三九有些担心地看向端方帝。
“这个你去问班信,问朕,朕还有什么法子教你不成?”端方帝嫌弃地看着甄三九,“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都多少年了,这句话朕怎么就教不会你呢?”
甄三九讪讪地笑着出去。想了想,派了赵歙出去,请班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