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静朝她喊道:“呔,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我与你萍水相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致我于死地!”
姑娘袖子里露出半只手掌,手握金铃,规律得摇起铃铛,铛铛像是直接敲打在人的苦胆,头晕目眩,苦不堪言。韩错晃神之间,湿冷的霜寒已经侵袭到了小腿,周遭似乎都被这诡异的天气所包裹了。
他忽而叹气,收起伞面,如矛刺出,化守为攻,裂开霜寒。伞面无华,开始聚拢风雪,韩错借势向前推进,三两之间如一把黑色长剑直逼那女子面门。
“铛——”
伞尖撞在铃铛上,火星点点,而伞面骤然张开,正正糊了对方一脸。
……
“首先从你的身份开始。”
束手就擒的女子仍旧眼光泛红,丝毫不理会对方的盘问,只是死死的盯着诸葛静殊,仿佛当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不愿说,先生不如算一算。”
韩错执起黑伞,打断道:“祭祀一脉凋零,多行走于南越之地,更何况她手持名声贯耳的惊神铃,便一定群青岭赶尸一派的亲传徒弟。他们擅长以死气为食,只是她身上死气浓重,是郁结的症状,显然是化之不得,走火入魔,入了歧途。”
女子脸上红白不定,又惊又气,被韩错说对了七八成。她扫了眼韩错的黑伞,反诘:“走火入魔又如何,你以生魂炼器,怕不也是个魔道。”
韩错语气平平:“生魂炼道,祭祀禁门,此种手段我自然得心应手,用你的魂魄给他拔寿,定然事半功倍。”
女子睁圆双目:“你敢!”
“拘束城南孤魂野鬼的是你,损人阳寿,坏己阴德的该也是你。虽是个祭祀,但师从邪魔外道,群青岭一派三十年前也称得上臭名昭著这四个字,我如今替天行道,即便将你就地正法也不算过分。”
女子脸颊寸寸发白,却见说话间韩错举起黑伞,缓缓向女子倾斜,有黑色的雾气汇聚成细细的丝线,宛如被牵引着向女子的眉心刺入。
女子名唤桑梓,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混沌的梦,梦中的自己暴躁易怒,举止疯狂,妖异之花忽隐忽现。她止不住颤抖,想要开口求饶却没有任何机会,那把伞上泼泄下来的黑色气流从她的七窍疯狂灌入,就像是洪水猛兽找到了决堤的端口,混乱无序且野蛮的打碎了自己的意识。
她被打散了。
“人的意识就像是一张排列好的棋盘,魂魄就是棋子,每颗棋子都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进。但这些外来的棋子突兀的扰乱了棋局,若只有一个,它仍然可以通过秩序排除障碍,但是有八个,与她而言,相当于一支军队。”韩错道,“那结果必然就是她再也无法凝聚本体,毫无意识的躺在这里。”
“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没有了。祭祀本就不注重炼魂,魂魄与常人一般脆弱。”
局面走势猝不及防,诸葛静面带惊恐,僵在原地:“我怎么办?”
黑伞道:“我觉得先生妙手神算,定能时来运转逢凶化吉。”
诸葛静抓了抓脑袋,且不说被这不着调的韩错气的跳脚,这个莫名其妙对自己深仇大恨的女子也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即便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自己仿佛依旧是个短命鬼,他掏出袖内口袋,从底部拉出了一张画满了红色文字的符咒,然后啪的贴在了桑梓的额头。
“接下来是何打算?”
铃铛认得主人,连带着所有的魂魄一同告慰安息,只是即便如此,魂魄之间依旧缠绵难以拨离。铃铛有灵性,也许慢慢的随时间过去迟早可以找到自己的主人。”
“帮你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