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帝国的咽喉和利剑,就交到你们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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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利伯爵和阿比盖尔离开后,道尔顿自露台的另一侧转了进来。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阿比盖尔和博利伯爵都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他背靠着束柱,隐匿于阴影中静静地看着坐在露台上的女王。
其实在受命护送路维斯枢机前往教皇国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带有几分或许离开罗兰后他对女王的感情就会自然消散的想法。时间和距离会冲散对一个人的迷恋,然而事实却是在那些日子里他总是会在想,女王陛下此时在做什么,她那双瑰丽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谁,又有哪些人围绕在她身边。
到最后,时间连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返回的时候,速度称得上是风驰电掣,否则也难以在玫瑰海峡发生叛变的那一夜及时赶到。
多么全然陌生的感情,仿佛可以让人变得柔软脆弱,也仿佛可以让人变得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哪怕是最简单的注视,都让人感觉到安定和喜悦。
道尔顿看了很久,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女王,察觉到她朝阿比盖尔和博利伯爵微笑,让他们离开时,神色里带着淡淡的难以发现的疲惫——她一贯将自己的疲倦掩饰得很好,就算是最精妙的演员也难以匹敌。
人们总是只看到她强势而又坚定的样子,而遗忘那双手其实腕骨消瘦。
“路维斯枢机的信我收到了,教皇选举将在一周内进行。”听到脚步声,阿黛尔抬眼,看到是道尔顿并不觉得惊讶,“我自觉对你在此事中做出的贡献有所疏忽,道尔顿。”
“所以,”道尔顿在女王身边坐下,“您是想给予我什么恩赏呢?”
他穿着裁剪妥当的黑色外衣,袖口和领口线条简洁服帖,贵族们常见的浮夸已经很少在他身上看到了。他似乎已经懒得掩盖自己骨子里属于战场机器的那种冷酷。迎面走来的时候,就像一把军刀劈开空气与喧嚣,与绮丽繁复的宫廷格格不入。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了。”
女王回答。
一月末,隆冬将过,缠绕在露台爬架上的玫瑰藤蔓已经开始在寒意未褪的风里,试探地吐露出新绿的嫩芽。绰绰的藤蔓影子落在女王姣好的面容上,她的头发在阳光里边缘泛着微光。
道尔顿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女王的话:“恭喜您,玫瑰海峡会成为帝国的要塞,海军会成为您在大海上的刀锋利刃。时间过得真快啊,陛下。”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感叹。
从去年七月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诸多事情接踵而来,风波怒浪就像永不停歇。而在九个月以前,无论是谁来告诉他,他有朝一日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出生入死,他都不可能相信。但如今回想起那时候,道尔顿竟然觉得变得无比遥远模糊。
“我很高兴,您带着我送您的礼物。”道尔顿说,“我无比庆幸我当初的选择。”
幸好那时候他想送她的是枪,幸好那时候他专门找人定做了那把适合女王使用的“小玫瑰”。
“谢谢你的礼物,它发挥了它的作用。”女王提醒他,“您还没有说您希望得到什么。”
“一个小小的要求。”
道尔顿鼻梁高挺,眉弓线条锐利,时常给人种残酷无情的感觉,但当他专注看某个人的时候,过于深刻的眉眼又令他显得自有一派危险的情愫。就像你明知道那是凶狠的狼,可那狼愿在你身边匍匐而卧。
“一个下午。”
“嗯?”
女王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细又长的眉梢轻微地挑起看他。
“请您好好休息一下吧。舰队总会有的,新商路也会有的,你希望看到的一切会实现的。但在之前,您需要好好休息,陛下。”道尔顿握住她苍白消瘦的手腕,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轻柔得好像是在吻一朵盛开在冬天的玫瑰。
“凯丽夫人已经非常生气了,因为您已经足足半个月没好好休息了。您真以为自己是神明吗?还是您想让帝国还没迎来新纪元,便先失去它最珍贵的宝物?”道尔顿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女王身上,“请允许我向您索要一个下午,而在这个下午里请您不要忧虑,好好休息。”
“我也好,帝国也好,都绝不愿意看到您无视自己的健康。”
“这个下午,就算是天崩地裂,我都为您挡着。”
他穿着洁白的衬衣,站在女王身后,俯身轻轻地环住她。
“您总不会拒绝一个这样微小的请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