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人多口杂,杨天宁留下了章、金两人和刘氏夫妇,与陈少轩一道带着明月前往四夷馆,林叔本也想跟随,无奈刘大娘冷冷地抛来一句“留下敷药”,他只得作罢。
于是暮色渐浓之时,杨天宁、陈少轩和明月带着小镜和几卷泛黄的古籍一同坐上了马车,钉子熟练地驾着马车,很快向四夷馆的方向驶去。
马车刚出了长安左门外,便听陈少轩淡淡地说了一句:“马上就到了。”
杨天宁略有些好奇:“少轩,你貌似对这四夷馆很熟悉?!”
陈少轩点点头:“是!我当年做国子监生的时候,曾跟着这里的通事学过一年鞑靼语。”
明月听了也不由得好奇起来:“轩表哥,国子监生还需要到四夷馆中学习翻译么?”
“这说来话长。”陈少轩平静地解释道,“这四夷馆是隶属于翰林院的,待会我们马上就要到玉河桥了,你可以看到它就建在玉河桥西侧翰林院的旁边。”
“这四夷馆说起来,还是成祖皇帝在永乐五年下令建的,是专门翻译少数民族及番邦异国语言文字的官署,如今也有百年历史了。馆内有鞑靼、女直、西番、西天、回回、百夷、高昌、缅甸和八百这九个学馆,还常年住着一百多号字生和五十多位通事。我朝与中原地区往来贸易不断,少数民族和番邦异国又常来朝贡,这需要许多能懂不同番文的人,所以自成祖皇帝起,朝廷就经常选派一些学业优异的国子监生,到四夷馆中学习各种语言,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是这样啊!”明月了然的同时又心生敬佩,“轩表哥,你不是还会金文、梵文、藏文和波斯文么?加上鞑靼语,你都会五门番语了,你真厉害!”
“我所学的还远远不够,这小镜和古籍上的文字我便一个字也不识得。”陈少轩苦笑了一声,“若论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唯有我的恩师傅老先生!”
“少轩,你也很厉害了!傅老先生的高徒哪个不是才智过人的天才。”杨天宁笑着摇了摇扇子。
“天宁兄,你太抬举我了,我若是天才,那跟你对弈时,我又怎么会时常落入下风?”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杨天宁哈哈一笑。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过了玉河桥,在桥东侧的悦宾客舍门前停了下来。
钉子的声音从前头清晰地传来:“爷!到了。”
“走吧!”杨天宁收起了一脸的笑意,换上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率先跳下了马车。
陈少轩紧随其后下了车,又转身扶了一把明月,却不知这一幕被不远处,走在玉河桥上的一个青衣双鬟的小丫头看了个正着。
“那不是陈公子么?怎么身边多了一位姑娘?难道是……”那个青衣小丫鬟嘴里喃喃着,正想快走几步上前看个清楚,不料陈少轩和明月已经齐齐走入了悦宾客舍。
“这!这可怎么办?我还是回去马上告诉小姐吧。”那小丫鬟跺了跺脚,转身匆匆离开了玉河桥,飞快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