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你跟我客气啥!”刘大娘微微一笑。
“老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老宋着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啊?”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
“金叔,你不知道?”杨天宁不得不再次确认一番。
“应该说,是我没看清楚。那人出手极快,身影又很瘦小,像个孩子!待我发觉时,身上已经中了一刀,我感到体内的血液不断流逝,身子越来越冷,而那人得手后还特意绕到我背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冷冷地盯着我,似乎在享受我绝望中断气的时刻。”
“那你……”
“我佯装不支,闭上双眼倒在地上,很快就感到那人走了过来,伸手探我的鼻息。我立即屏住呼吸,装作已死,果然那人停驻了一小会,便离开了。”
“我不敢马上动弹,又躺了一会,感觉那人应该已经走远,这才赶忙爬起身来,又怕直接回少主的私宅被有心人盯梢,所以便去了凌欢阁。”
“会是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杨天宁的眉头紧紧踅起,“金叔,你当时带着人皮面具么?”
“我带着。我与诏狱的内应相约在离诏狱不远的福庆酒馆见面,但我等了很久,那内应才现身。我跟他没说几句,他就急着走了,我只得出来,走了一会儿,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我走的路线都刻意选择了偏僻人少的地方,按理说极少会有人跟我同路,但我总感觉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跟着我。我便绕回了热闹的大街,专挑人多的地方挤,很快,就感觉不到身后之人的存在了。我自以为已经将他甩干净了,所以又绕回了偏僻的小巷,结果刚走了没几步,身前一个黑影闪过,我就发现胸口猛然剧痛,这才意识到我被刺了。”
“定然是那名内应出卖了你!”老宋愤愤不平地骂道,“诏狱的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金丰来的神情有些异样:“应该不是,但是这次见面确实与往常不同,那名内应没有收下我带去的银子,并且告诉我,最近陆炳已经召集了天之五行的人,再刺探消息,与他与我都太过危险,所以他让我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再去找他了。”
“天之五行?那是什么?”杨天宁一怔,不解地问道。
“我也问了,他说是诏狱中最厉害的人物,也是最不为外人所知的人物。他们分天地人各五行,身份绝密,并直接听命于陆炳,若是被他们盯上,就算不死也难逃厄运。”
老宋不由得愕然:“我的乖乖啊!天地人各五行,那岂不是有十五个人!”
“那些普通的锦衣卫我看着都心里发毛,更别提诏狱中最厉害的人物了,想必他们的手段比寻常锦衣卫更阴险狠毒!”刘大娘的脸上现出明显的忧色。
“的确……比较棘手。”杨天宁微微颔首,“不过,那名内应居然能知道这种绝密的事情,他在诏狱中的地位本身也不低吧。”
“是!少主,他就是原先我跟你提过醉酒杀妻的那位。”金丰来看着杨天宁,意有所指。
“原来是他!难怪……”
“他这些年来除了嗜酒如命,还一直大手大脚地花钱,所以身上总缺银子,我便重金贿赂他,一开始他不肯,后来眼看着我出手越来越阔绰,渐渐心动了,开始跟我透露诏狱的一些内幕。只不过,这次连他都感觉到危险的话,情况的确很不妙。”金丰来幽幽叹道。
“他还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了今日他看到了严少卿匆忙跑来诏狱,至于来干嘛就不清楚了。其余的也实在没有了。”
“严少卿……严少卿……”杨天宁轻轻地念了几遍,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何止是情况不妙,这简直就是危机四伏啊!”末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清浅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三分无可奈何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