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从没见过儿子这一面,毕竟在府里侍候的都是熟人,孩子的防心没有这么重,现在听到夏薇这么说,眼里不由得有些惊喜,孩子有防人意识是好事。
夏薇回去时,把刚才的一幕当笑话说给皇帝听,皇帝听了也惊奇不已,直呼这小子聪明,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龙心大悦,是今日出席这家宴的人有的共识。
出宫时,容静秋紧紧地抱着儿子,小心地给他掖了好几下被子,一旁的赵裕想要靠近母子俩,都被容静秋无情地给推开了,“一身的酒味,小心别熏到儿子。”
赵裕顿时有些委屈,觉得儿子抢去了妻子的爱,伸手想去扯一扯这小子。
哪知手又被妻子给拍开了,耳里听到容静秋道,“孩子睡着了,你别吵着他。”
赵裕顿时觉得孩子碍眼极了,遂,一回到府里,他就不管不顾地把儿子从妻子的怀里挖出来塞给奶娘,然后拉着想要回儿子的妻子回寝室。
容静秋还来不及抗议,就被赵裕压在门上,只听到他喘着气在她耳边道,“你是我的。”
她的心突然悸动起来,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赵有有了。
过年皇家家宴发生的事情流传很广,齐傲儿正在画丹青的时候听说了,不由得皱紧眉头,立即把画笔一扔,就跑去找父亲。
齐宰相看了眼匆匆找来的嫡女,不由皱眉训了一句。
齐傲儿心知自己失仪,忙行了一礼道,“爹,女儿听说了一事……”
“是关于九王爷父子的?”
齐傲儿闻言,轻“嗯”了一声。
齐宰相这下子重新坐下来,并且把在先的残局收了起来,又重新摆了摆局盘,“太子被废,你心里是不是慌了?”
齐傲儿脸微微一红,她原本都锁定目标是太子了,并且有庶姐探路,她要摘下这果实容易得很,可现在太子被废,剩下的四王爷和九王爷,她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哪个能胜出,而自己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年前又听母亲发了一通牢骚,她难免有些心里失衡,担心着自己多年的梦想无法实现。
这会儿经父亲这一提,她这才惊觉自己失了平常心,于是赶紧道,“爹放心,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也不会这样了。”
齐宰相看到女儿又恢复了淡定,这才满意地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说说你心中的看法。”
齐傲儿道,“爹,女儿以为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顿了一会儿,看到父亲鼓励的目光,她接着道,“二王爷和三王爷早就退出了夺嫡之争,而且爹说过,二王爷早就暗地里投了九王爷的阵营,而那六皇子一向不起眼,八皇子是得过且型,太平王爷就是其的追求,十皇子以下的年纪太小不具备竞争力,那算来算去,有能力一争的就只有四王爷和九王爷……”
齐宰相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把一枚黑子递给她,“你来破局试试。”
齐傲儿看了眼那摆好的棋盘,毫不犹豫地把黑子下到应下的地方,“女儿以为,九王爷比四王爷更有胜算,爹是一国之宰相,咱们有这实力,如果助九王爷一臂之力,那么将来爹就少不了一份从龙之功,更重要的是,九王爷若是胜生,他想要掌握全局,就少不了爹的帮衬。”
她一边说一边把吃掉的白子都捡起来,然后自信地将其扔回棋盒里,头一抬又再度道,“到了那时,就由不得他不同意娶女儿了,至于他碍眼的发妻,这世上要一个要消失了有千万种方法,爹,您说是不是?”
她从来没将容静秋放在眼里,虽然当年她戏耍她不成功就没再出手过,但她深信,她不会输给一个只懂混内宅的妇人。
至于那个极讨皇帝欢心的小豆丁,她同样没觉得会是拦路虎,这个孩子的作用就是在这一刻增加赵裕夺嫡的筹码,等事情成功后,要让一个孩子长不大也有千万种方法。
总之,她是把后位视做自己的嚢中之物。
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这从来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以内,毕竟爱情这种东西一向易消逝,她要的是无上的权利,而不是得到一个男人,所以她一向自高甚高,觉得自己比普通的女人要有格局。
齐宰相看着胸有成竹的女儿,心里一时间不知道高兴还是感慨,不过这个孩子确实时常能给他带来惊喜,他从来不需要一个耽于情爱的女儿。
不过,他还是一惯的作法,没有立即表态。
其实对于赵裕,他心里还有些许疑虑,需要再看看。
齐傲儿也无须父亲当即表态,毕竟父女俩早有默契。
过年时节,容静秋收到了齐傲儿的拜帖,不由得讽刺一笑,该来的还是会来,齐傲儿已经坐不住了,准备主动出击,那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她单独抽出这张拜帖,一把扔进炭盆里,看到这张请帖化为灰烬,她的心情方才舒畅。
“姑娘,莫不是讨厌这个齐宰相之女?”林安氏问道,毕竟很少看到容静秋这样的举动。
容静秋撑着下巴冷笑一声,“我就是讨厌她,以后她再递来的拜帖,都烧了,先不用理会她。”
狗急才会跳墙,她就不信齐傲儿会不急。
早已年过二十的齐傲儿在当下已是老姑娘了,上流社会关于她的流言从来不少,这也是为什么齐傲儿对皇后之位会如此执着的原因之一,她想要用这个来封住那些幽幽之口,证明她多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因为她成为一国之母。
所以她不接招,齐傲儿纵有万千计谋,也会无计可施,到那时,估计什么昏招都会使得出来。
赵有有家宴那天极得圣宠的表现,让赵裕瞬间成为了香饽饽,前来烧赵裕这热灶的人络绎不绝,门房处甚至放个筐在门口处收拜帖,但也鉴于此,赵裕和容静秋反而更加低调,连谁的宴会也没有出席,包括定远侯府容家的宴席也一样。
这让想要巴结上他们夫妻的人都只能铩羽而归,叹息不已。
这一箩筐的拜帖晚上都会有人整理,然后把名单上报给主子知道。
容静秋看到里面居然有定北伯夏家的拜帖,不由得让人把帖子找出来给她看看,没多时,拜帖就送到了她的手上,果然是夏薇的娘家递上来的。
她把这几张拜帖递给赵裕看,“夏家也想来烧你的热灶。”
赵裕接过只是看了两眼就扔到了炭盆里,“跳梁小丑,无须理会,我这里不收这种垃圾。”
容静秋打趣一句,“他们烧不了你的热灶,肯定要去烧四王爷的冷灶,夏家极需寻找出路。”而从龙之功是其中最好走的一条路,有了这个,就有了对抗夏薇的资本,家族才有生存的希望。
“那正好,到时候一锅端了。”赵裕挑眉道。
容静秋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笑道,“你真损。”
不过夏家确实无须同情,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死不足惜。
遂,她也就不再讨论夏家,直接略过不理。
定北伯夏老大在府里等了几天,也没见九王府那边有回话,遂心里不由烦躁起来,质问妻子夏荣氏,“你不是说那贱人与九王妃闹翻了吗?怎么我们递进去的拜帖都没有消息?”
夏荣氏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打听夏薇与容静秋的关系,她可是花了不少钱,这宫里人要起钱来那是贪婪得很。
“我打听到的是这样没错啊,她们即使在宫里遇上,也没有私下交谈过一回,宫里人说,那贱人恨当年求助时,九王妃不肯开府门相助,”夏荣氏道,“她们就这样闹崩了呀。”然后没什么自信地再度道,“要不我们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