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结果,赵裕的表情依旧很坦然,反倒是一直跳得很欢的四王接受不了,只见他猛地跳起来大呼道,“不可能,张进喜,老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伪造出这样的遗旨来?”
“四王爷,你别血口喷人,这是大行皇帝的遗志,老奴可没有这个胆子去伪造,更何况上面盖有传国玉玺,之前诸位亲王也都验证过,保证绝无花假……”
“他们都是跟老九串通一气的。”四王爷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直接上前去一把掐住张进喜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抢夺那道遗旨,直接掼在地上,“哼,这些假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王……”
他很清楚得知道,自己之前搞的那一出,让他完全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他没得选择,而老九若是上位后,肯定也会清算他,既然这样,他就得先一步否认这道遗旨的真实性,这样才能站住脚根坚持自己是对的。
夏太后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同样没有退路的她,仗着自己是当朝太后的身份,“对,四王爷说得对,张进喜,你是大行皇帝身边的近侍,要伪造一份遗旨并不难,九王爷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甘愿为虎作伥?”
这话夏薇就不同意了,只见她也冷笑着反驳夏太后的话,“那敢问太后娘娘,四王爷又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甘愿沦为他的马前卒?”
这话针锋相对,夏太后被怼得无言以对,只能颤微着用手指着夏薇,早知道她是这样,当初她就不该管她,任由她在乡下那个地方自生自灭。
夏薇看她越愤怒,心底就笑得越狂,这才掉转矛头对准四王爷,“四王爷,别拿你的小人这心来度君子之腹,张公公对大行皇帝一向尽忠,这个天地可表,日月可昭,反倒是你的狼子野心才不可昭人……”
四王爷直到这一刻才完全看清夏薇的立场,此时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夏薇,“原来你跟老九也是一伙的,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如果夏薇真的心向他,那么这遗旨的事情她一定会提醒他,不会让他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惜他发现得太迟了。
“四王爷,你可真是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夏薇冷声道。
四王爷不跟夏薇这一介女流做过多的纠缠,而是又看回被他单手掐得面色涨紫的张进喜,“要不你来说说你们是如何伪造这假遗旨的吧?不然就别怪本王……”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赵裕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旁,只见赵裕神色冰冷地伸手将他掐住张进喜脖子的手给使劲掰开,他怒而用手指着赵裕,“老九,你别得意,我迟早要拆穿你的阴谋……”
“四哥,做贼的喊捉贼,你这样真丢列祖列宗的脸。”赵裕直接推开他,拉开张进喜,“张公公,你先到一边去喘口气。”
张进喜终于能呼息到清鲜空气了,刚才他真以为自己要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了,好一会儿,缓了口气后,捡回一条命的他先是去把掉在地上的遗旨捡起来,拍了下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恭敬地举着,直接朝赵裕跪地磕头沙声道,“陛下,老奴遵旨。”
这声陛下刺痛了四王爷的耳朵,“都还没有登基呢?这么快就称呼陛下,张进喜,你对得起刚去世的大行皇帝吗?”
一旁的夏薇直接怼道,“刚才是谁还没有陛下的遗旨,仅凭几个人的一张嘴所谓的推荐,就自以为是陛下的?”
“夏薇,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四王爷怒喝夏薇。
“四哥,我看这句话该送给你才对。”十一皇子又跳出来怼四王爷,然后啧啧开口,“四哥,你现在的吃相真难看……”
“十一,这里轮不到你插嘴。”四王爷再度怒喝十一皇子。
赵裕开口道,“够了,四哥,别在这里怼这个怼那个的,这是父皇的遗旨,由不得你践踏。”
四王爷两眼注视着赵裕的脸,好一会儿,才古怪的一笑,“老九,你以为你赢定了?”
“四哥,你还想干什么?”赵裕皱眉道。
看赵裕这表情,四王爷的心里暗爽,只见他没再嘴炮地怼这个怼那个,直接拍了三下手掌,没一会儿,一群队列整齐的御林军踏着铁步整齐划一地踏进大殿,这变故让原本持看戏心态的看这场夺嫡之争的人当场变了脸色,只见他们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他们忘了权利更替的时候最容易发生流血牺牲事件,而女眷更是怕得连尖叫都发不出,这让人莫名地想起那年元宵夜的逼宫。
没经过这样阵仗的十一皇子妃金蕊吓得直接躲到容静秋的身后,“表姐,我怕。”原来皇家如此恐怖的,以前还庆幸自己攀了高枝,是一众姐妹中最得意之人,现在才知道,这亏吃大了,原来风险还如此高。
“别怕。”容静秋安抚地轻拍她的手,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件,她已经神经粗到连害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反正不管如何,都要冷静沉着地应对。
十皇子妃马氏也想找个人的后背躲起来,可惜她没有金蕊好命,有个表姐做依靠,遂只能缩着身子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跟金蕊一样,她无比后悔嫁到皇家来,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以前真是蠢得要命,难怪嫡姐会那样说,想到那时候跟她争辩的自己,她恨不得能时间倒流回到那时候扇自己两巴掌。
这一群皇家儿媳里,只有四王妃吴氏能抖起来,只见她朝之前出言嘲讽她的三王妃邹氏道,“三嫂,你别怕,我保证你今日平安无事。”她还没有对她展开报复,如何舍得让她先死?
邹氏自然听明白了吴氏的话里的意思,不过形势比人强,她也只得先忍下这口气,毕竟这对夫妻心黑得很。
吴氏看邹氏不说话,顿时笑得更为得意,全然不顾皇帝才刚驾崩的局面。
容静秋睨了眼吴氏,方才觉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清她,上辈子她看到的吴氏是没有这么猖狂的,至少不会这么无礼,可这辈子不知道是压抑得越狠,还是怎么的,吴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咱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了真让人反胃。
她转开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见那身穿铠甲的将领俨然是久未见面的钟渠,她不禁有几分愕然,怎么会是他?
上辈子关于钟渠的记忆特别少,没想到他居然是四王爷阵营的人,真是深藏不露,她不禁有些感慨地想到,不过这些严格说来都不算什么,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是四王爷的底牌。
钟渠感觉到容静秋在看他,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转头去看她,事情走到今天这地步,在被母亲钟桂氏用生命威逼上了四王爷的船那天起,他知道他与她永远没有可能了。
“王爷,各处已经安排妥当了。”他朝四王爷行礼道。
“好,你们钟家立了大功,本王事后一定论功行赏。”四王爷豪气地道,宣平侯府站在他这一边,估计很多人都没有料到。
本来他是没想出动这张底牌的,但现在眼看形势不对,再不出手就晚了。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二王爷没想到还有这变故,当即发难道。
“老二,你没看到吗?”四王爷这会儿连二哥两个字都不唤了,今天过后,老二连给他挽鞋的资格都没有,看了眼冷着脸的赵裕,现在这人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性命更是捏在他的手里。
他毫无顾忌地转身走向龙椅,把死在龙椅上的老头往旁边一推,自己坐了上去,原来从这里看下面是这样一个视野,那感觉真是好极了,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
他这嚣张的姿态,让不少人都出离了愤怒,皇帝刚死,这不孝子就这样对待死去的父亲,是个人都会愤怒。
“老四,你这样会遭天谴的。”二王爷怒火中烧地道,并且忙冲上前去把父亲的尸体扶好,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不至于让人如此侮辱自己去世的君父。
一众皇子都怒目看向目中无人的四王爷,就连十皇子也不例外,这四哥如此猖狂,他就算拼命讨好,只怕也未必会有好下场,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站错了队,这样的人品,就不足与之谋也。
“天谴?”四王爷闻言哈哈大笑,“本王,不,朕只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