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脸色已然黑成酱油,想着殿下的吩咐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心说这次买下的东西估计能用三四年。
买下一堆首饰脂粉,姜莺迫不及待地回卧房试妆。她对着铜镜略施粉黛,心里想的都是晚上夫君回来,必要叫他看见自己美美的样子。
孙嬷嬷正在打扫卧房,转头望见铜镜中的女子,只觉得这女子美则美矣,就是太能花钱了,跟只吸人血的小狐狸精一样,早晚有一天能把王府霍霍干净。
尤其这人还是姜府的!说不准就和那逃婚的姜芷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殿下。孙嬷嬷冷哼一声,背后瞟了姜莺一记白眼。
孙嬷嬷不知道的是,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完全映在铜镜中。姜莺梳妆的动作微微顿了下,作为一个记忆全失只记得夫君的人,姜莺初到王府比较谨慎,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白天挑首饰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位孙嬷嬷频频侧目嘬舌,现在瞧见对方翻白眼更是肯定了孙嬷嬷不喜欢自己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呢,姜莺想不通。
算了,初来乍到,她还是服个软吧。昨日晚膳时她便发现夫君对这位嬷嬷十分敬重,以后日子还长,若两人不和为难的还是夫君。
“嬷嬷觉得我今日选的这些东西如何?”
孙嬷嬷回道:“老奴眼拙,自小家贫不佩戴首饰,胭脂水粉更是一窍不通。王妃觉得好,那自然就好。”
满桌首饰琳琅,姜莺想主动缓和两人关系,道:“那嬷嬷过来瞧瞧可有喜欢的,我送你一样。”
孙嬷嬷不吃这一套,但身为下人还是恭恭敬敬回了姜莺:“老奴不敢。老奴年老色衰,又不常外出用不着这些东西,王妃收好就是。”
语气虽恭敬,却透着一股冷意。姜莺吃了一回瘪就不愿再热脸贴冷屁股了,把自己收拾打扮好,准备去外院迎接夫君。
傍晚红霞漫天,王舒珩才从外头回来。进门转过弯,只见石刻花纹壁影处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低头踢着脚下小石子。
她是在等他?王舒珩有点不自在,正犹豫着要不要换条路走福泉已经咳了声。姜莺抬眸,唤他:“夫君。”
点绛朱唇,语笑若嫣然,娇娇悄悄的模样,好像一朵风中绽放的小花。
王舒珩只得走过去,两人一道去听花堂,路上他问:“如何?今日可有挑到满意的衣裳首饰。”
说起今日战利品,姜莺滔滔不绝:“我挑了五匹花素绫做衣裙,又看卧房里夫君的衣物都偏厚偏沉,马上入暑就穿不住了,所以挑了五匹雪缎给夫君做外衫。颜色和款式都是精挑细选的,夫君明日需配合绣娘量身。”
还给他挑了?王舒珩都多少年没被人张罗过衣裳了,这些事以往都是福泉在做,被一个女子接过不免突兀,但又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只好问:“首饰呢?”
“首饰不怎么好看,样式俗气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挑了十七样。”
知道她眼光高,毕竟姜莺可是连东珠都随便送的人。王舒珩随即想起库房有一块御赐的琉璃,形态天然尚未雕琢,正好适合做首饰,便让福泉取来给姜莺。
用晚膳时,姜莺问起自己的身世,失忆的人对过去格外上心,恨不得寻着旁人提供的线索记起些什么。
“夫君说我是孤女自小养在王府,那我家里就没别的什么人了吗?”
王舒珩也没打算瞒他泉州的事,便道:“有的,你还有个姨父姨母在泉州,据说那家子为人不错,对你很是喜欢。”
生怕她继续刨根究底,王舒珩马上转移了话题:“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可想出去转转?”
姜莺摇头,她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外头人多天热,出门就是找罪受。况且忌惮着隔壁就是姜府,她也不敢乱跑,万一哪天姜家那个曹夫人把她捉回去呢?
知道她不想出门王舒珩就放心了,顾及姜莺的名声,她在王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程意那头已经打点过,他顾及老母定不敢将此事说出去。
用完晚膳两人一同回玉笙院,望着眼前空落落的院子,王舒珩忽然觉得姜莺身边还是得有个人伺候。他习惯了一个人,但姜莺不行!如果昨晚那种沐浴忘带里衣的情况再出现怎么办?
“孙嬷嬷年纪大了,况且脾气有些倔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过几日我去东市瞧瞧,给你买个手脚勤快的丫鬟。”
而此时,姜莺正好也在犹豫要不要同夫君说换个人伺候的事。闻言乐的没个正形,伸手揽住王舒珩脖颈凑过头去撒娇,“夫君真好,与我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