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门主,请留步。”几个身穿护卫衣服的人拦在茯苓面前,茯苓一转身,后面也跟上来四五人,个个都冷着脸,面露不善,再往里走是个小巷子,茯苓本来打算从这里的墙上去,绕一圈去前面和邱毅汇合,不过现在看来一时过不去了。
他刚刚拔了龙牙刀,有人认出他也不算出奇。
茯苓并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这些人不是禁军,能看得出来有几分武功,但也不是江湖人,应当是私人的护卫。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上有血气,尤其是为首这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礼数周全,血气却最重,不像一般的护卫,更像……杀手。
对方敢拦他,说明是有备而来,茯苓停下脚步。
为首的男子客气道:“我家主子有请。”
茯苓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你家主子谁呀?”
男子道:“茯门主一见了就知道了。
茯苓挑眉:“那我要不见呢?”
“茯门主莫要为难我们。”男子身后几人闻言,皆剑拔弩张。
茯苓一个个看过去,那几人被他的目光扫过,如临大敌,握在剑柄上的手冒起青筋。
邪刀阎王的名号太骇人,茯苓没有参加过武林大会,江湖中无人与他单挑较量,谁也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高度。
茯苓出刀从无失手,与他单独对战的人,已经走上黄泉路,见了真阎王。
茯苓看了一圈,他没拔刀,仍旧神态自若的站着,“那走吧。”
几人舒了一口气,为首的男子露出笑容:“茯门主,请随我来。”
茯苓一路跟着这帮人走,谨慎的注意周遭的一切,这几人对京城的路很熟,他们也没有走什么窄巷小路,反而把茯苓往大路上引。
没过多久,到了一个酒楼的偏门前,还未入内,茯苓便能听到乐曲和人们的欢笑声。
进了偏门,里面的景象简直让茯苓眼花缭乱。
这里比春风楼还要奢华数十倍,处处雕梁画栋,挂鲛绡、垂银铃,梁上镀金、杯中镶玉,身着绫罗绸缎的人笑着、欢闹着,舞娘扭动腰肢、步步生莲,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注)
茯苓在京城的近郊,看见大块的田地拋荒无人耕种,村子里十室九空,就在离这里几十米外的街道上,还有孩子沿街乞讨。
仅仅一墙之隔,却是天差地别,墙外饿殍遍野,墙内纸醉金迷。
京城的繁华,实在太过表面。
以至于根本无需戳破,就有脓水从那纸糊的彩画里流出来。
这天下,有什么不同呢?
茯苓挑眉道:“你家主子这是要请我来嫖?”
领头的人丝毫没被他这句话影响,依旧恭敬的弯腰躬身道:“茯门主,这边请。”
茯苓上了楼,进了一间包间,里面有一人身着锦衣华服,腰间宝剑花纹繁复,左挂玉佩、右悬香囊,应当刚及弱冠,五官生得不错,却带着几分跋扈和阴沉。
这人身上穿的花里胡哨,乍一看跟个花蝴蝶似的,叮铃哐啷挂了满身的饰物,和一身青衣、贵气天成的颜烛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茯苓一踏入此处,就察觉到这里不止他一人,屋里陈设精致华丽,但难掩杀气,暗处还藏有高手。
那人站起身,温和有礼的笑道:“茯门主,幸会。”
茯苓收起眼中戒备,把刀放在桌上,也客气的说:“二皇子,幸会。”
二皇子眼中有几分惊讶。
茯苓笑道:“这不难猜吧?京中这个年纪最有权势的人,可不就是二皇子么?”
青天白日的,护卫说带走谁就带走谁,比京中禁军动作还快,穿的还这么晃眼睛,茯苓又没傻,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茯门主果真聪慧过人,”二皇子坐下,给他倒了杯酒,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眼中的阴沉掩去大半,“请坐。”
江湖散客游侠不拘小节,大多以酒相聚,第一次便以茶待客的,大概只有颜烛吧。
茯苓坐下,却没碰那杯酒,“二皇子有话不妨直说,我可不记得我与殿下有什么可寒暄的。”
他刚把人家亲弟弟的屁股打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裤子有没有提上去呢,亲哥转头就请他喝酒,他才不信其中无诈。
二皇子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希望茯门主可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