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主要是内伤严重,外伤看着吓人,倒还真没什么事,当时流的血还不如吐的血多。
他在床上安安分分的待了几日,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几日颜烛基本上都陪在他身边,端茶送水无微不至,处理一些消息、事务也从不避开茯苓。
茯苓很知趣,颜烛处理事务的时候他绝不会凑过去看,但也不会十分刻意的避开,或是趴在他怀里,或是躺在他腿上,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又透支了体力,大多数时候茯苓都在睡。
这种无时无刻都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实在太好,茯苓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睡得安心,连噩梦也少做了许多。
又是一觉醒来,茯苓睁开眼,颜烛坐在床边看书,此时刚过午后,要入夏了,天气热起来,不再是春雨绵绵,天气晴朗,微风轻轻吹动床边纱帐,拂过颜烛鬓间青丝,一派平和淡然。
颜烛还是一身青衣,正襟危坐,发现床上的人醒了,他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转而去看身边的人,“睡得好么?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阎王又能提得动刀了。”茯苓翻了个身,去拉颜烛的手,往他身边蹭。
颜烛便放下书,伸出长臂将他抱进怀里,“我已经派人查了,这几日得去下游中毒最严重的地方看看。”
茯苓想也不想,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颜烛揽住他,道:“你伤还未好全。”
“不妨事,”茯苓赖在他身上撒娇,“你把我丢在这里,槐山派又找上来怎么办?我还是跟着你安全些。”
颜烛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丢在这儿?暗卫留在这里守着你,事情查完我就回来。”
茯苓抱住他的腰:“我不,我就要和你一起去,你不让我去,我就让邱毅背我,偷偷跟着你。”
颜烛不想让邱毅背他,不过把他放在这里自己看不见,总归是不放心的,妥协道:“好吧,但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可乱跑。”
茯苓马上点头:“放心,我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怎么会天天乱跑?我给柳姑娘传了信,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医术很好,也许有办法解毒。”
颜烛问:“你这段时间都不在万仇门,不要紧吗?”
茯苓本来就不太管万仇门的日常琐事,一般的事务、案子基本都是丁淮处理,账务则由张发财和王有钱管,有棘手的案子茯苓偶尔出面,镇镇场子。
江湖上对于邪刀阎王的传闻虽然有些危人耸听,但是只要茯苓在,万仇门似乎救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无往不利。
茯苓刚想说“反正有丁淮在”,但又想起那个很有可能是丁月的“林芸”,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面上依旧神情不变,笑道:“不要紧,万仇门地势险要,打不过就躲在里面呗。”
颜烛点点头,把他放回床上,让他躺好,“你再睡一会儿,我要去和李忠交代些事情。”
茯苓乖乖的躺在被子里,道:“嗯,你去吧。”
颜烛走后没多久,茯苓就从床上爬下来,披了件衣服,去了邱毅的房间。
“你要跟颜烛去勺水县?我也要去!”
茯苓吃着桂花糕,道:“那边到处都是毒蝎子,太危险了。”
“你知道危险还跟他去?万一中毒怎么办?”邱毅不赞同的说,“我得跟着你。”
茯苓说:“万一中毒了,我是去殉情的,你去干什么?陪葬吗?”
邱毅问道:“你又不让我回万仇门,那我留在这里给你烧纸吗?”
“我让柳姑娘和发财、有钱都从翼山出来了,比起万仇门,这里说不定更安全,”茯苓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瓷杯,杯中的茶叶沉浮不定,“起码这里有什么危险还看得见。”
邱毅听出他话中有话,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
茯苓放下手中的瓷杯,道:“我怀疑丁月根本没死,而且我从前还认识她。”
邱毅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茯苓深吸一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吧?我之前来冬青门是有人引导的,那人叫林芸,是我同村的邻居。”
“难不成……”
“最近我几次碰上通天教,其中有一人蒙面用银针,这次在槐山我扯了她蒙着面的布,发现她就是林芸,而且和丁淮生的很像,用的药也一样,”茯苓看向邱毅,眼圈泛红,“你不觉得这次的事太巧了么?”
邱毅还没从这一串关系中理清头绪,但他记得五皇子的案子本来是丁淮负责的,他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桌前站起来:“你是说,这次是丁淮故意把你引到京城去的?”
茯苓道:“五皇子被四皇子欺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什么非要挑着这个时候找上万仇门?我若是答应了二皇子,正好可趁颜烛在槐山派的地盘上除掉他,我若是不答应,也可以此离间我和颜烛的关系,又或者——”
“或者他们知道你不会答应,猜到你一定回去江南找我,离间我们,然后逐个击破。”
茯苓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望向说话的人:“你不是说出门了吗?”
“怎么?”颜烛的语气淡淡,“什么都不同我说,还不许我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