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打开木门,又看见茯苓一行人站在门口。
老者问道: “腹泻?”
茯苓:“不是。”
“皮疹?”
“不是。”
“晒伤?”
“不是我,”茯苓把黄衣姑娘带到老者面前,“是她。”
老者看了她一眼,问道:“怀上了?”
黄衣姑娘一愣,红着脸摇头。
旁边的邱毅实在看不下去:“这姑娘身上有伤,我们来问问有没有治伤的药。”
老者转身进了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罐药膏,递给茯苓,接着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摊开放在茯苓面前。
茯苓会意,掏了一块碎金子放在老者手心里。
在西北,铜钱和银两都不好用,各国钱币不同,唯有金子最好流通。
老者把金子放在手里垫了垫重量,随后微微颔首,把门关上了。
“给你。”茯苓把药递给黄衣姑娘。
黄衣姑娘感激的接过药,连声道谢。
“不用谢,”茯苓问道:“姑娘会说番语吗?”
番语其实种类很多,不过中原把外族语言都叫做番语。
“会的,我会说胡语,”黄衣姑娘点头,“我阿爹是胡人。”
茯苓道:“那太好了,我们在找一样东西,但语言不通,想请姑娘帮忙。”
“我一定尽力,谢谢少侠出手相救,”黄衣姑娘皱眉,担忧道:“但是方才那两人是谷浑大人的侍从,若是让谷浑大人知道了,定然会来找您麻烦的。”
茯苓问道:“什么谷浑?谁啊?”
黄衣姑娘解释道:“是原来柔然的贵族,谷浑氏。”
邱毅疑惑道:“柔然不是已经灭国了吗?”
旁边的张发财解释道:“柔然确实灭国了,但当朝皇帝优待柔然贵族,依旧封官进爵,保留原本的地位。”
此举为消磨柔然贵族复国的意志,柔然不是弹丸小国,先皇为打下柔然费了不少力,柔然是部落氏族,各部落势力未消,现在的皇帝可没有他爹那样的雄图大志,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只要西边的火不烧到中原去,他自然能哄就哄。
但是却难免会留下祸患。
茯苓不平道:“柔然的贵族竟然欺压我们的百姓?这是什么道理!”
邱毅跟着道:“是啊是啊,姑娘不用怕,我这个兄弟武功高强,那个浑蛋来多少人都奈何不了他!”
茯苓拍了拍邱毅的肩膀,道:“我没这么厉害,那谷浑要是派一百个西域高手来,也是能打死我的。”
邱毅瞪他:“你顺着我说一句会死吗?”
茯苓丝毫没有被他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震慑到:“顺着你说倒是不会死,但被一百个高手围攻,我有可能真的会死。”
以一敌百只是江湖传说,茯苓还没活成传说。
这两人斗嘴从小斗到大,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张发财只好打断道:“姑娘方才是想要卖掉这小羊羔吗?”
黄衣姑娘道:“是的,我阿爹之前看病,找人借了钱,我要把小羊卖掉还债。”
茯苓掏出一块金子,递给黄衣姑娘,“这些够吗?”
黄衣姑娘摆摆手,不肯接:“恩人方才帮了我,已是大恩,这钱我不能要。”
茯苓道:“还了债如果有剩的,就给你阿爹买些吃食补补身子……”
“不用了,”黄衣姑娘面露悲戚,声音颤抖着道:“我阿爹已经不在了……”
“对不住,我不知道……姑娘节哀,”茯苓道,“就当是给姑娘的报酬,明日一早,我们在集市南边见。”
送走了黄衣姑娘,几人在镇上晃悠,找了一间客栈落脚。
西北少吃稻米,以牛羊肉为主,小麦做成的饼又干又硬,茯苓找小二要了一碗温水,把饼放在水里泡软。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茯苓发现剩下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于是道:“我从前吃硬馒头就是这样吃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剩下三人无话可说,只好效仿他,用温水泡饼吃。
毕竟他们不是西北人,牛羊肉吃一点还行,真当饭吃谁也受不了。
四人吃了一会儿清水泡饼,从邻桌上走开一个男人,他端着一盘羊肉,径直走向茯苓,一双斜眼盯着茯苓看,指了指茯苓,又指了指那盘羊肉,发出桀桀的笑声。
茯苓一路过来已经吃了不少羊肉,现在一闻到清煮羊肉的膻味儿就反胃,他摆摆手:“不要。”
那斜眼男人摸出一块金币,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