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向颜烛磕了个头,“三殿下,宫里没有主事的人,都乱套了,赵公公急着派小的来请您。”
茯苓问道:“宫里就没别的娘娘了?”
“这些年韩贵妃宠冠后宫,已经很多年没有新的皇子出生了,后宫里其他妃嫔大多不受宠且位分低,”颜烛道,“请公公稍安勿躁,我马上进宫。”
小太监领命下去了,李忠应声,推门进来。
“让禁军立即封城,把二皇子府封起来,将平日里与二皇子有来往的人全部控制住,马上派人去找二皇子、四皇子还有韩贵妃的下落,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了活的……”颜烛的语气冷下来,他道:“就地诛杀。”
李忠应道:“属下遵命。”
房内的茯苓听见动静,已经晃晃悠悠的自己爬起来,下了床,只穿一件里衣就要往外室走。
颜烛立刻起身,把他拉回房里,道:“怎么起来了?再睡一会儿……”
“还睡啊?我在里面都听见了,出这么大事我哪儿还睡得着?”茯苓揉了揉眼睛,开始穿外袍,“我和你一起进宫。”
颜烛接过替他理好衣襟,道:“好。”
宫里头无人主事,只靠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赵福安,显然是不够的,宫女和太监惶然不安的来回走动,乱得很。
颜烛坐在大殿中央,道:“把父皇的寝宫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擅闯者死;宫里所有人都留在原位,四处流窜者死;让所有人都逼近了嘴巴,敢透露半分、乱嚼舌根者,死。”
他说话间,为君者气势显露无疑。
颜烛转头,见茯苓脸上有几分愣神,失笑道:“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阎王啊,”茯苓回回过神,拽了拽了颜烛的衣袖,非常自然的拍马屁道:“我觉得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颜烛笑了笑,心里的郁色倒少了几分。
皇帝躺在榻上,已经故去多时了,但是无人敢动他,尸体还保持着原样,手边放着一个檀木盒,盒子倾倒,内里的丹药洒了一地。
老太监赵福安道:“今日陛下迟迟未曾起身,奴婢叫了几声,不见陛下应答,才进去察看,没想到……”
赵福安低着头,浑浊的眼睛里蓄着泪,皇帝小时候还是皇子时,他便一直伺候左右,本以为自己年事以高,不能再多伺候几年了,谁料到皇帝竟先他一步走了。
颜烛的脸色暗沉,他问道:“昨日父皇最后见过什么人?”
老太监赵福安道:“回殿下的话,昨日自殿下后,就没再见什么人了,陛下龙体欠佳,早早就睡下了。”
茯苓问道:“那最后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赵福安略一沉吟道:“晚间韩贵妃派人来送了一回汤。”
颜烛皱眉:“什么汤?拿上来叫太医瞧瞧。”
那汤就放在一旁,还剩小半碗,太医后,仔细地闻了闻,又拿出银针试毒。
颜烛问道:“是什么汤?可有毒?”
“无毒,”太医看了一眼颜烛的脸色抹了一把汗,方才道:“是一碗老参汤。”
“夏日里喝老参汤,平常人都受不住,何况是父皇?”颜烛怒道,“东西送进去时,你们就不知道查一查是什么吗?”
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立时跪了一地,赵福安道:“韩贵妃送的东西,一向是直接送到御前,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这……”
颜烛以手扶额,他在椅子上坐下,疲惫道:“罢了,知道了,准备下葬吧。”
“是。”
皇帝先入棺,却来不及下葬,颜烛拿出诏书,明正言顺的成为了新君,在宰相胡家辅助下,稳住了朝中局面。
颜烛匆匆继位,还来不及进行登基大典,首先就要解决先皇一辈子没遇上的事——西北大军压境。
颜烛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此刻正端坐在龙椅上,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颜烛看了一眼满朝文武,语气沉下来:“怎么,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可挂帅西征么?”
“陛下,”吏部尚书上前一步,道:“先前重文轻武,朝中文官居多,武将大多镇守边关,一时调动怕是来不及,再者,挂帅之人当对西北有所熟悉,才有退敌的胜算啊。”
户部尚品道:“陈尚书说得对,况且这些国库吃紧,这场仗一定得速战速决,否则粮草和军饷难以支撑。”
颜烛闭了闭眼,问道:“若胡人进攻,西北的边防能抵挡多久?”
胡文佑答道:“半个月,最多不超过二十日。”
颜烛深深地吸一口,深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