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舅舅给我的——他说这是母亲的遗物, 是他在我被接回宫里之后去商王府带回来的,如今交还于我, 叫我一定要妥善保管。”
穆羡鱼怔了怔,下意识轻声应了一句。太子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手中的拨浪鼓, 闻言不由抬头, 眼中便带了些讶异:“你说的舅舅——可是三舅么?他不是去云游了, 怎么会在这座扬州城?”
“舅舅一直都在扬州。当初他曾交给我一柄扇子,说是将来如果有缘, 叫我去扬州城宝塔山金水寺找他。这一次我们被镇国公连赶带追地一路逃到江南,我想起了还有这一处可去, 便过来寻他, 还在寺中留宿了一晚。只是今日我再去时, 他便已离开此地了。”
住持这一次走得实在太过匆忙, 穆羡鱼心中其实也颇觉不解, 微蹙了眉缓声开口, 却又忽然带了些怀疑地审视着面前的二哥:“莫不是舅舅听说二哥你也来了, 不愿见你……”
“少胡说, 又不是我自己要当太子的, 舅舅不愿见我做什么?”
太子抬手照他额顶虚敲了一把,摇摇头无奈失笑,目光便又落回了那一个拨浪鼓上:“三弟,舅舅有没有同你说起过——有关禄存星之类的话?”
“舅舅倒是没说起过,不过这两日我听这个词听得都快背下来了。”
穆羡鱼闻言便不由无奈失笑,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把一旁正认真听着两人讲话的小家伙揽进怀里:“一个两个的都说我是禄存星临世,我却觉得实在不大靠谱——明明都说禄存主财运,像我这样身上穷得连盘缠都没有,靠这一路拐骗混到扬州城来的禄存星,怕也是这世上的独一份了……”
“你这是在跟我认真诉苦,还是认真地打算跟我要钱?”
太子显然没少被自家弟弟这样套路过,闻言便微挑了眉,警惕地轻轻敲了敲桌面。穆羡鱼被人戳穿了却也仍是一片坦然,无辜地偏了下头,心安理得地轻笑道:“我这是在认真地跟你诉苦,好创造条件和你要钱——二哥,你这次可是奉旨南下,父皇总不至于不给你带钱就把你给放出来罢?”
“有钱也不是给你的。这一路上都是人家墨止立了大功,这银票给你怕也守不住,还不如交给墨止放心。”
太子倒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回事,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居然当真从荷包里掏出了两张银票,不由分说地当着自家弟弟的面塞进了墨止的怀里:“这些钱不能给你们家小哥哥花,我看他也不像什么禄存星临世,倒像是个筛子成精。到他手里的钱转身就没了,都不知道究竟花到了哪里去。往后你们家里要你来管钱才行,记住了吗?”
“二哥,你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没想到自家二哥居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穆羡鱼哭笑不得地抬手虚拦了一把,小家伙却已主动把银票推了回去,用力地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有盆就够了——小哥哥在外面需要花钱,应该给小哥哥用才行!”
没料到小家伙的原则居然分明到这个地步,太子匪夷所思地轻笑着摇了摇头,却也只好把银票拍在了自家弟弟的面前:“看来追女孩子的手法确实行不通,当哥哥的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
“墨止一直都很懂事,就不劳二哥费心了。”
穆羡鱼把小家伙往回揽了揽,浅笑着应了一句。小花妖却已经积极地将银票拢起来叠好,一股脑塞进了小哥哥的袖子里,目光亮晶晶地仰了头道:“现在小哥哥身上有了盘缠,就可以是禄存星了!”
两人不由微怔,却只片刻便又一齐哑然失笑。穆羡鱼含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略一沉吟才缓声道:“二哥,这二十余年来,我自己一次都不曾听过这个说法。却不知为何,自打入了今年,无论走到哪里都听见有人这样说——可这说法究竟是哪里出来的,我却从来都不知道……”
“不是入了今年才有,是你直到今年才从宫里出来,所以才有机会听到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