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要我替您去送过去?”有一个平日里十分有眼色的奉宸卫走上前来。
唐樾平日用他用得顺手,今日却突然觉得他有些多事,他表面上并未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弟兄们忙活了好一阵都辛苦了,好不容易众位大人们都安定了下来,你也带着他们回去休息吧。”
那奉宸卫只当他是体恤大家,道了声“是”便带着众人回了船舱里休息。
唐樾带的这一队奉宸卫是负责整个二层东侧,如今他们这一队收了队回去休息,整个二层过道上便都没有什么人影,午间时分众人大多都待在房中。
他这才放心地往唐翎厢房中走去,敲了敲门道:“公主,下官替秋岁给您送药汤过来了。”
里头无人应答。
他又敲了几声,皆是如此。
唐樾看了看手中的药,还是推门进了去。厢房分为内屋和外屋。外屋空无一人,梁迢和秋岁都不在其中。
他把药汤放在桌上,对着里头又说了句:“药汤放在桌上了,若公主觉得难受,还是尽快喝得好。”
里头无人响应,午间时分,实在是很安静。有风声从外头穿堂过,风声中夹杂着一点难以分辨的……均匀的呼吸声。
唐樾近来感官愈加敏锐,察觉出有人在其中不由得朝里头看了过去。
正好一阵风把隔开内屋的帘幔吹起,他一眼便瞧见唐翎坐在窗边,用手撑着下颚,眼睛半阖,似乎是打着盹。窗外碧水晴空,鹰击长空,有鸥鹭鸣叫声阵阵,声音宛如婴儿啼哭,扰得人心思纷乱。
不知怎得,唐樾慢慢走过去,轻坐在她身旁。唐翎分明是闭着眼睛,他却觉得她在看自己。
“好久没有这么同皇姐促膝坐着了。”他轻声道。
“这里倒是比皇宫里好上许多,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我同皇姐,也不必在意那么多规矩。时不时便能说上话,想着就叫我心里高兴。”他声音越来越小,几近细微。
唐翎睡得沉了,头要往下垂去,手眼看着就快支撑不住。唐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在窗边靠稳了才收了手。
她脸色不好,唐樾想着估计是因为晕船的缘故。自己倒是带了不少药过来,时不时地可以借着送药的借口过来瞧一瞧。
可现在不能去拿,他对着自己道,现在唐翎睡得熟,不知道他送了药汤过来,醒来就不会去喝药。他得等,等她醒过来,自己同她说明白,他才能安心离开。
他安静地坐着,觉得自己的心底里从未有哪一刻像这么平静又像这么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