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要死在这里?这不是坑小姐吗?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冷雁的额头是流血了,流在脸上,很是吓人。
但,这种只是皮外伤,装晕呢。
“没事,就让她这么躺着吧,死不了的。”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五,特意把我叫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
叶阑墨回来了,一进来看到这场景,脑袋一懵,脸色剧变,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如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雁悠悠的醒来,奄奄一息的看着叶阑墨,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阿墨,我的孩子,妈快不行了,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妈知足了,阿墨,你让我很骄傲。”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吃力无比。
叶阑墨急急的走过去,上前扶起她,“我这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的手,面有焦灼之色,“别去,去了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我怎么着都行,你别怪安忆情,她是不小心失手……”
叶阑墨猛的回头,呆呆的看着啃瓜子的安忆情,她像个无事人般露出浅浅的笑容,还冲他挥了挥手。
“失手?”
这不对,大家的反应都不对。
“不是她推的,真的,你们已经领证了,就不要再多问,对大家都好。”冷雁说话很吃力,上气不接下气,累的直喘气,但就算这样,依旧满眼慈爱的叮嘱,“阿墨,你要好好照顾弟弟,照顾好父亲啊,答应我。”
“咔兹。”咬苹果的声音响起,破坏了整个悲伤的气氛。
安忆情翘着二郎腿,冲两人晃了晃红富士,“这苹果很甜,要来一个吗?”
叶阑墨神色古怪极了,定定的看了半响,忽然将冷雁往椅子上一按,走向安忆情,“我咬一口就行了。”
安忆情将苹果高高举起,叶阑墨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甜吧?”安忆情递了一把瓜子过去,“有瓜子,尝尝吧。”
叶阑墨对这些零食的兴趣不高,“不了,你慢慢吃,这是哪来的?”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显摆,“小白说他战友老家寄来的,自个家种的,他吃着还好,就抢了一小袋给我。”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不好,“到底谁才是亲的?”
“我喽。”安忆情高高兴兴的指了指自己。
“阿墨。”冷雁整个人都不好了,亲生母亲奄奄一息坐都坐不住,他却有说有笑,一点都不将她放在心上。
太心寒。
叶阑墨拿起安忆情的杯子喝了一口,有些无奈,“这次又怎么了?”
冷雁太生气了,顾不上装病弱,“我特意跑来跟安忆情培养感情,可她看不上我,各种挖苦嘲笑我,还推我,但我不怪她,真的,阿墨,你也别怪她。”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打了个响指,手下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台录像机,灯还开着。
从冷雁走进花厅那一刻起,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了。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
冷雁如被晴天霹雳砸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啊?
“快关掉,快啊。”
手下不但没关,还按了快进。
安忆情出去了一会儿,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一句话石破天惊,“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轰隆隆”叶阑墨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匪夷所思的看向自己亲生母亲,冷雁。
是亲生的吗?
安忆情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对了,翻船一事是马运主使的,就因为那些年轻人无意中撞见他走私的行径,可惜,那些小伙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枉送了两条人命。”
“就是不知道冷雁女士有没有参与其中?”
第 124 章
冷雁面如死灰, 怎么也没想到安忆情会来这么一手。
“你事先就算计好了?”
一想到这, 她第一次觉得安忆情好可怕。
而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一切都被安忆情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人, 她居然以为好对付?
安忆情慢吞吞的啃着苹果, “正在练习演讲, 你就上门了,忘了关掉。”
前面是真的,后面嘛,自己领会。
冷雁这种级别的碧莲,在她面前不够看啊。
叶阑墨默默的看完了所有影像,心情非常复杂。
曾经清高自许的女人, 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以死要挟?然后倒打一耙?
这拙劣的把戏看的他都尴尬了。
“你想复婚, 其实是想跟爸爸绑在一起, 出事的话让他帮你顶,帮你摆脱干系。”
一针见血,真相了。
说到底,这个女人自私透顶。
冷雁的身体一哆嗦, 脸色更白了。“不是这样的……”
她是害怕,怕惹火上身, 所以想找靠山。
两个儿子跟她又不亲, 她能怎么办呢?
叶阑墨非常失望, 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
郭嘉对走私深恶痛绝, 是不能碰的雷区, 你倒好, 非要趟一趟。
你自己趟就算了,还想将别人也拉下水。
又毒又坏又蠢。
“为了一套房子,出卖自己的良心,出卖尊严,触犯法律,以身试法,你真行。”
他只是想让她安安份份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冷雁不但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反驳。
“那能怪我吗?但凡你将送给这个女人的东西,从手指缝里施舍一点你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光是聘礼就是申城一万多平米的土地,外国的一套豪宅,这价值是她无法想像的。
可她呢,什么都没有,她的心态能平衡吗?
她越说越生气,“你赚那么多钱,却只给我两百块,你怎么好意思?”
看的出来,她积怨已久,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叶阑墨气笑了,谁规定儿子赚的钱都得给妈?
两百块嫌少?口气真大啊。
“给你也留不住,到最后只会落到冷家人手里,嫌给的钱少?你的养老金都没有两百块,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这些,你在我们兄弟身上吝啬感情和金钱,有钱宁愿倒贴侄子侄女,也不会花在我们兄弟身上一分钱,自然也会得到同等的待遇,这个世界很公平。”
他们从小到大,花的都是爸爸的工资。
最起码,他没有亏待她,还给她养老钱了。
冷雁更生气了,“没有冷家,哪来的我?又哪来的你?你这是忘恩负义,这些年不跟舅家来往,结婚都不肯请舅舅家,我怎么敢将养老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她的年纪渐渐上去了,办了病退在家,她需要亲人的陪伴和照顾,这些指望两个儿子?他们都靠不住的。
侄子侄女每天都陪着她,她心里踏实,想给点好处,怎么就错了?
安忆情微微摇头,得了,瞧瞧她这强辞夺理的,她永远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她从一出生就被洗脑了,世上只有娘家好,只有兄弟才能给她撑腰,其他人都不可靠。
这种人掰不过来的。
她看向叶阑墨,提了一句,“冷家人已经搬进了那套房子。”
“很好。”叶阑墨微微颌首,两人相视一眼,心灵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雁打了个冷战,有种不好的预感,“阿墨,房子收都收了,就这样吧,要是爆出去,对你们兄弟都没有好处,还会牵连你的父亲,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这对大家都好。”
叶阑墨站了起来,神色淡淡的,“有我保着,父亲和小白不会有事,但至于别人,那就要看政府的意思了。”
冷家这一回是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冷雁终于知道害怕了,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你想干什么?”
叶阑墨没有理她,只是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了,几名神色严肃的工作人员将工作证递给叶阑墨看。
叶阑墨看后,默默的将录像机送上,不管冷雁怎么发疯,都无动于衷。
工作人员当场看完了,同情的看着他,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太惨了。
“叶博士,您的意思是?”
上头发话了,要尊重叶博士的决定,他对国家有贡献,赚来的钱大半都上交国库了。
就冲这一点,也要满足他的请求。
叶阑墨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只要我父亲和弟弟不受影响。”
他只保两个,其他就不管了。
没做坏事的人,不该被影响到未来人生。
至于触犯了法律的人,那就让法律来惩罚吧。
他不会给国家添麻烦的。
他这种态度,让工作人员很感动,思想境界真高啊。“明白了,您放心。”
冷雁不禁急了,“阿墨,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亲妈。”
叶阑墨只是沉默,什么都没说。
最后,冷雁还是被带走了,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叶阑墨站在窗边,看着冷雁被绑着送进车里,神色很复杂。
这就是他的母亲。
腰间一紧,安忆情从后面抱住他,温热的躯体压在后背,有一点份量,却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回温。
“叶哥哥,有我呢,我永远都陪着你。”
“不要变,就这样。”叶阑墨轻轻扣着她的双手,声音低沉。
“好,我不会变的面目全非。”安忆情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叶哥哥,我晚上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呀。”
她语气轻快,笑颜可爱,叶阑墨轻轻圈住她的身体,“好,晚饭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只想宠着她,让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安忆情冲他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笑颜如花,“只要跟叶哥哥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甜的。”
叶阑墨的眼中多了一丝暖意,心中微微甜。
那一套房子作为赃物充公,住在里面的冷家人被带去调查,冷雁并没有涉及翻船杀人案,也就没有判刑,但被关在一个疗养院,这辈子都不能出来了。
叶阑墨知道后,只是默默的预交了三十年的费用,这就是他的态度。
冷家人很狡猾,没有直接沾手,全推到冷雁身上,但他们住进了房子,一句不知情是不可能撇清关系的。
最终,他们全家被遣返回老家,偏远山区的小村庄,老家只有两间茅草房,还长常失修,快要倒下来了。
他们好吃懒做,跟着冷雁吃香的喝辣的,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挥霍,所以,他们手头没有几个钱。
因冷雁而来的好处,随着冷雁的落幕,全都还回去了,重回原点,重新过起三餐不继,为吃饱而劳作的生活。
他们已经经历过繁华,这心态已经变了,再回到这种生活,那是比死还痛苦。
他们相互指责,相互折磨,为了几块钱都能大打出手。
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人生。
叶元白去看过冷雁一次,回来后眼眶红红的,抱着叶阑墨大哭一场。
哭完擦了擦眼泪,“我要吃火锅。”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至于叶忠勇,只是叹息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正月十四,安家的大酒店二楼餐厅被包了下来,不对外营业。
李淮南带着请柬,领着小儿子,在门口盘桓,神色有些不安。
什么叫归宁宴?安忆情的花样真多。
她向来不屑跟他们打交道的,怎么好端端的给他发请柬?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或者找机会奚落他?
但,他舍不得不来,好久没见到父亲了,再怎么着也得给小儿子安排一下吧。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两个身影钻了出来,手挽着手往里走,经过李淮南时,男人淡淡瞥了一眼,“进去吧。”
李淮南愣住了,这是谁呀?“大哥?”
“三弟。”李栗阳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的往朝走,一路有标牌指路,简单明了。
李淮南抱着儿子跟在后面,脸色变来变去。
二楼餐厅的门口有侍者引路,门一开,里面坐了好几个人。
李淮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咏菊,你也在?”
李咏菊一家人都来了,还将儿女的另一半也带来了。
李咏菊一眼就看到前面的李栗阳,猛的弹跳起来,“大哥?你好了,能自己走路了?太好了,我当时听说了你的事,哭了好几天呢,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李栗阳脱下黑色的大衣,露出里面笔挺的西装,年过半百,但英挺之气不减,精神奕奕。
他的妻子童云,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精致而又漂亮,化着淡淡的妆容,有点像贵妇人。
众人见状,都若有所思,看来这些年混的不错啊。
李栗阳冲众人微微点头,拉着妻子坐下来。“这是你们的大嫂。”
“大嫂好。”李咏菊表现的很乖巧,像个懂事的小妹妹。
李栗阳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心思还是这么多。
童云温婉的笑,说话轻声细语的,是个贤妻良母。
“大哥大嫂,这是我老公,叫魏子强,这是我的一双儿女,魏子清,魏子美,快叫舅舅舅妈啊。”
“舅舅,舅妈。”
李栗阳给小辈每人发了一个红包,态度还好,就是一般客人的态度,客客气气,亲热不足。
李淮南看着神采飞扬的大哥,恍若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兄长,也是这样,人群中的焦点,而他,只是不起眼的小不点。
人生的际遇起起伏伏,实在难料。
这一辈子是比不上大哥了,只能靠下一代扳回一城,但看着怀里的小儿子,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太小了。
虽然是兄弟姐妹,但这么多年的隔阂,关系生疏,只能不咸不淡的聊着。
李淮南想了想,“大哥,安忆情怎么忽然想到将我们都叫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竖起耳朵偷听。
李栗阳是知道原因的,心中黯然,但不能说,神色淡淡的,“请柬上说了,是归宁宴。”
这是给父亲安排的,让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子孙,这是最后一面了。
再见时,恐怕就是在葬礼上。
一想到这,他心痛如绞,完全没有了应酬的心思。
李淮南对安忆情有怨气,但,又有一丝畏惧。
“她的眼里只没有我这一门亲戚,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请我参加宴会,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李栗阳凉凉的说道,“那你可以不来嘛,没人逼你。”
人家也不想见你,好吗?
李淮南的神色一僵,果然,他们才是亲的。
“我想爸爸了,安忆情这个人太自私,就她是亲人,我们都不是?将爸爸藏起来不让我们见,这也太过份了。”
李咏菊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就是啊,我们都是亲生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难道是怕我们争家产?家产人人有份,不是她一个人能独吞的。”
还家产?李栗阳都气乐了,脑子里想什么呢?
上次不是分给他们钱了吗?还贪心不足?
父亲若在世,还好说。若不在了,安忆情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淮南兄妹俩的怨气是相同的,这些年没少在一起骂安忆情,“对,我这次见到爸爸,要跟他好好说说,都是亲孙子亲孙女,别那么偏心。”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偏心?那怪谁呢?只能怪你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家猛的回头,只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李谷很打眼,他是真的老了,头发发白。
安学民夫妻,安家四兄弟都来了,就是没见到安忆情。
李淮南的脸挂不住,“爸,小辈都在呢,给儿子一点面子。”
李谷呵呵一笑,还想要面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人蠢不要紧,但心坏就没救了,李淮南,你没干过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爸。”李淮南很难堪,干吗老针对他?
李谷不耐烦极了,“小五也真是的,请你们来干吗?弄的乌烟瘴气的,看到你们就烦,不想留的赶紧滚蛋,要留下来的,就别说老子不爱听的。”
被嫌弃的李淮南好气,但一点都没办法,他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哪肯离开?
被社会毒打了多年,他的心气都磨平了。
他眼珠一转,将怀中的儿子一推,“爸,这是你的孙子,李平安,多好看的孩子。”
他冲儿子直使眼色,“这是你爷爷,快叫人啊。”
李平安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长的很像他妈徐佩珊,五官挺好看,“爷爷。”
李谷见过他几次,但孩子变化大,差点没认出来,“平安,记住,要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别学你爸,只知道钻营取巧。”
“爸。”李淮南羞恼交加,脸涨的通红,在儿子面前,他也是要脸的。
李谷指了指一边的两个人,“这是你的哥哥姐姐,都是一个爸生的,认识一下吧,免得路上见到了都不认识。”
李东来和李燕都成家了,李东来夫妻开了一家小饭馆,带着老母亲一起过,小日子过的挺好。
李燕嫁给了法国主厨,虽然差了点年纪,但两人很恩爱,法国主厨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算是彻底在这里定居了。
两人的日子过的顺,越发的心平气和,对抛妻弃子的父亲也能淡然处之了,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有什么意见,小孩子能有什么错?错的是大人。
所以,态度说不上亲热,就是客客气气的。
李谷看着满屋子乱窜的子孙,心情说不出的平静,小五这孩子啊,就是贴心,凡事都想在他面前。
他是不想在病床上见任何人,在之前,该见的人都见了吧。
他见过了老朋友,现在,是这些家人。
因为是最后一面,他的态度出奇的好,李咏菊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爸,您怎么老成这样了?小五是怎么照顾你的?我都快心疼死了,爸,以后换我来照顾您吧。”
李谷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省省吧,我每天要吃各种补品,要花很多钱,你养不起我。”
李咏菊其实这几年过的还行,衣食无忧,但想要富贵荣华,那是没有。
“小五拿了那么多东西,花点钱在你身上也是应该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这话太酸了,李谷别的都好说,但一涉及到他的宝贝小五,立马怼人了。
“她一个女孩子,顶你们兄妹两家子人,你们这俩废物,平时好好拍她的马屁,哄她高兴,她说不定会施舍一点给你们,你们要是不安份,被弄死弄残也活该。”
这些人啊,不敲打都不行,明知比不上,还要说酸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死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了,惹怒了安忆情,到时谁都救不了他们。
李咏菊:……
李淮南:……
第 125 章
李咏菊被怼的面上无光, 丢脸至极, 魏子美娇笑一声,”外公, 我妈就是随口说说, 没有什么坏心, 咦,怎么没见安忆情?“
她长相普通,成绩也普通,中专毕业后就去百货商店当了一名售货员,挺喜欢打扮的。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披着长发, 挽着老公的胳膊, 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她老公是百货商店的一名小头头, 算是同事了。
他们结婚时,安忆情不在国内,安家人也没有去。
而魏子清考了一所技术职业学校,毕业后在一家厂里上班, 交了一个女朋友,是护士, 是李咏兰一力促成的。
他们兄妹跟安忆情几乎不来往, 很多年没见了, 估计在路上遇见了也不认识。
魏子清一直记得当年英文歌那件事, 心中始终耿耿于怀。
他总觉得当年要是进了好学校, 今天考上名牌大学, 考上外国语大学的人,就是他。
”是啊,我们这些客人都到了,主人怎么还没有到?架子挺大的嘛。“
李谷淡淡瞥了一眼,也是不争气的货色,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都是跟父母学的。
“能请你们过来吃顿饭就不错了,客人就要有一个客人的样子,你们俩酸什么酸?还想跟小五比?下辈子吧。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魏子清的脸刷的红透了,羞窘难当。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不高兴就怼人,才不管你丢不丢脸。
真是够任性的。
李咏菊心疼一双儿女,但又不敢跟父亲正面刚。
“姐,爸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李咏兰微微一笑,“挺好的呀,不怎么发脾气,很好说话。”
这是真话,李谷身边有警卫有医护人员,她能做的不多。
李咏菊心里特别不舒服,同样是女儿,却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长姐的阴影之下,长辈也好,同辈也罢,眼里只看见李咏兰的存在。
大家只夸李咏兰样样好,但李咏菊不值得一提。
“姐,你为了讨爸爸欢心,都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了?”
李咏兰当然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酸呗。
说起来,李淮南兄妹是由陆若男一手教养的,陆若男本身就缺素养,自然教不好孩子。
这一次,李谷不想见陆若男,不允许她过来参加归宁宴。
“我分人的,咏兰夫妻很好,我就乐意跟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话,跟蠢货说话,我就生气。”
安学民猛的抬头,啊啊,他被岳父夸了吗?开心。
李咏菊:……她成了盖章的蠢货?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李谷将一双儿女狠狠喷了一通,但对大儿子李栗阳时,温声细语,面带笑容。
这区别对待让李淮南兄妹很不是滋味。
但他们被喷怕了,不敢多说什么。
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黑黑瘦瘦,神色有些不安。
李燕看到他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上弟,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啥叫被放出来?大家面面相视,什么情况?
李西来在军营待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走出来,被派了个任务来北京,在车站就被人带来这里。
他此刻还是懵逼的。
李东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惊喜万分,“西来,这几年你过的好吗?妈妈很担心你,天天都念着你。”
李西来呆呆愣愣的,“等会我就去见妈。”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李谷,这是爷爷安排的吗?
“爷爷。”
李谷抬头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一股浮躁消失了,变的沉稳了些。
“在军队里学到了什么?”
李西来很紧张,吭吭巴巴的说了一句,“一切听指挥。”
他在军营吃了不少苦头,每天摸爬滚打,重负荷的训练,累的没时间想别的。
李谷指了指一个位置,“还算有点长进,坐吧。”
李西来安安份份的坐过去,都不敢主动跟人搭话,还是李东来兄妹凑过去,叙叙手足之情,聊聊这几年的情况。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到齐了。只差最关键的几个人。
“安忆情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开了,几个年轻男女走进来,俱是姿容气质出众之辈,室内顿时一亮。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款款走到面前,两人都穿着黑色大衣,气质卓然,一个随意洒脱又利落,一个优雅贵气。
室内有暖气,安忆情脱下大衣,叶阑墨随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外公,你看,我把谁接来了?”
跟在后面的男人穿着一套西装,打着领带,很正式的打扮,腰杆挺拔笔直,体魄健壮,飒爽英姿。
李谷又惊又喜,“阿逸,你回来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逸向李谷行了一个军礼,庄重而又凛然。
随后,他弯腰送上一个盒子,“爷爷,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李谷打开一看,是五枚奖章。
他高兴坏了,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好好,你没有辱没李家的名声,不愧是我李谷的子孙,阿逸,我为你感到骄傲。”
李栗阳夫妻的眼眶红了,不知儿子留了多少血汗,受了多少伤,才能拿到这几枚奖章。
每一枚奖章后面,都有一段鲜为人知,又极其惊险的故事。
李淮南怔怔的看着,“爸,这是谁?”
李逸神出鬼没,见过他的人不多。
李谷面露骄傲之色,“你大哥的儿子,李逸,特种大队的队长,中校军衔。”
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艰辛。
大家都惊呆了,这么牛逼?
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股萧杀之气,气质冷峻,让人敬而生畏。
李淮南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生了三个儿子,但都没有这么一个有出息。
“大哥,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出息,好,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子孙。”
李家人居然有从军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思一转,“爸,您总说我们没出息,这不,有了一个李逸,他比安小五还强些,我真是高兴啊,我家平安将来也有人提携了。”
他捧一个踩一个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叶阑墨拿了一杯红枣茶给安忆情,安忆情捧着捂手,根本不接这一茬。
李逸还挺惊讶的,这么粗浅的搬弄事非,有点low啊。
“话不能这么说,论作战技巧和身手,我在小五之上。但论谋略和心智,小五比我强百倍,这个世界最终靠的是脑子。”
李淮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不用这么谦虚,身手好才算是真正的厉害,一拳就能将人打趴,对方再聪明也得乖乖认输。”
他还不忘瞟了安忆情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李逸忍不住笑了,“三叔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
怪不得每次都被安忆情辗压,这些年打压的都抬不起头。
安忆情喝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可不是吗?挑拨离间都做的这么明显,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她都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视线扫了一圈,微微颌首,“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她的气场很强大,一副主人的姿态。
一声令下,服务生迅速动了起来。
一道道菜送上来,八道冷菜,八道热菜,满屋子的飘香。
李淮南憋了一肚子的气,“安忆情,你是什么意思?”
他屡次在安忆情手里吃鳖,但依旧记不住教训。
安忆情冷冷的瞥了一眼,“别惹我,除非你想被我打断腿扔出去。”
她直接放狠话,这是她的地盘,让谁留在这里,让谁走,她有这个权利。
大家齐刷刷的过来,哇塞,太耿直了。
李淮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还讲不讲理了?爸,你看呀,你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这么对我。”
他还告状,恨不得让李谷跳出来帮他。
李东来捂脸叹息,他到底怎么做到十几年不变的?
被拍了无数回,还是没长进,怪不得被骂蠢货,真没骂错。
李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活该,你这点小把戏在聪明人面前耍不开。”
当着所有人,他一点都不留情面,“要是不想吃,你赶紧走人,真让人膈应。”
李淮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习惯了李谷这么对他。
他坐着不动,嘴里直嘀咕,“爸,你就知道护着她。”
李谷冷笑一声,“我乐意,怎么着?你还想管到老子头上?还想让我护着你?镜子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李淮南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但没人跳出来帮他说话。
李平安默默的挟了一筷子给他,“爸,有你爱吃的烤鸭,快吃吧。”
李淮南顿时高兴了,还是小儿子最贴心。
人很多,席开了四桌,一家子坐一桌,划分的很清楚。
安忆情一桌人数最多,也最热闹,李谷也坐在这一桌上。
最尴尬的是李淮南一桌,都不搭话,各吃自的,李淮南生了三男一女,但前妻生的孩子都跟他不亲,就连李西来也跟他闹翻了。
李栗阳这一桌,童云一直瞪着女儿李茜,居然将法国男友带到这种场合,过份了。
李茜冲母亲讨好的笑,她就是想让爷爷见见男友。
安忆情都没有意见,爷爷应该也ok的,爷爷最听安忆情的话。
就连父母也很尊重安忆情的意见。
另一边,李栗阳拉着儿子的手,父子俩说个不停,享受难得的亲情。
吃到一半,叶阑墨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向大家敬酒,谢谢大家的赏光。
在场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得罪他,特别客气,毕竟是科研大佬,上面都罩着他。
但有些人不知道,比如李咏菊一家人,他们离的太远了,够不着。
李咏菊不敢惹别人,但对来历不明的叶阑墨说上几句酸话,“小叶啊,你是什么学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什么条件?一般人可配不上我家侄女哦。”
魏子美娇笑道,“叶先生应该不是吃软饭的人吧?”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叶阑墨,请多指教。”
现场一片寂静,尴尬,还是尴尬。
学渣们更是感觉到了来自学霸的巨大压力,有种看到班主任的惶恐。
居然跟博士生导师坐在一起吃饭,我不配!
“那……”李咏菊的脸色发青,勉强为自己挽尊,“也只是一个老师,工资不高吧,家里有房吗?我看安忆情要吃好穿好的,一件大衣都要好几百,一般人养不起她,平时日常开销谁来?”
叶阑墨笑而不语,给安忆情挟了一筷子鱼肉。
安忆情冲他甜甜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甜蜜极了。
安北海没有忍住,笑的不行,“哈哈哈。”
同样是老师,小学老师和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待遇能一样吗?
还养不起小五呢,叶阑墨赚的钱都能买下一座小岛了。
再说了,小五也不差钱。
他们夫妻不需要考虑这些,他们想的是怎么研发新产品,怎么在联合国混的风生水起。
安东海几个也笑了,层次不一样,想的事情也不一样。
李咏菊被笑的很火大,“你们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