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也在傍晚时刻打开门, 出现在客厅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移开手后, 眼前的景象没有变过,他有些绝望地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情况确实如他看到的那样, 原本很是宽敞的客厅,此刻却挤挤攘攘地塞满了各种无关的人。
中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进门的动作一顿:“你们……在干什么?”
“哦, 中也来了啊, 快点把门关上。”太宰治头也不抬道,手里正拿着一副牌,眼神光闪烁, 好像在琢磨什么坏事一样,“正如你所见的那样,我们在打牌啊。”
“……”
不, 他当然看得出来在打牌,只是他想问的是, 为什么??
“团建。”坐在桌子对面的绫辻淡定道, 又抽出了一张牌,“中也来玩吗。”
中也:“……?”
少开玩笑了, 这算哪门子交流感情的团建啊?!
闻言,太宰治噗嗤一声笑出来,吹的他额头上的几张纸条飞起来,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因为在等你回来啊, 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翻出来了, 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侧过脸,淡淡地看了一眼中也,这对中也来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大致想到了他的身份对应的人,应该就是导致涩泽龙彦祸害横滨的某个罪魁祸首了。
既然现在他出现在了这里,看来是已经被绫辻收入了港黑。
“中也来接替我的位置吧。”太宰治道,撇撇嘴,“给你个机会,我不想玩了。”
乱步看了他一眼:“少来,可爱的帽子先生不要听他的胡话,他在不安好心,因为我们都在刻意针对他。”
闻言,中也下意识看向了太宰治,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笑死,因为太宰治露出了可怜小狗狗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冷酷无情的绫辻,显然乱步说的是实情:“我真的不想玩了,绫辻。”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笑着说道:“最初是你提议要玩的,太宰君。”
太宰治觉得他绝对是因为果戈里的事情在针对他,这个记仇的俄国人,按道理来说这笔账难道不应该算在绫辻身上吗?怎么现在他反倒成为了大家重点讨伐的对象。
“要玩也指的不是三个人欺负我一个人啊。”太宰治又吹了吹自己脸上的纸条,连声抱怨道,“你们有良心么。”
绫辻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手里的牌,看了他一眼:“良心?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吐槽就过分了吧!”太宰治眯起眼,“团建可不是排挤弱势的一方,我真的好受伤。”
乱步:“我们是强势的一方吗?哪方面?”
“颜值。”绫辻冷淡道。
太宰治:“…………不行,唯独这个不可以。”
“智力?”
“别开玩笑了。”
中也看够了戏,笑也笑够了,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站直了身体:“……喂,等等,你们怎么都会待在这里,太宰那家伙不是应该去找福尔摩斯了吗?还有这位……”
“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中也的声音卡顿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下意识看了绫辻一眼。
这名字只说一遍他怎么可能记得住啊?俄国人名字都是这样的吗?!
察觉到他求助的视线,绫辻道:“叫他费佳就好。”
“对,还有费佳,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我似乎才是那个唯一在办事的人?”
中也朝他们这张桌子走了几步,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明明一张牌都没有,那这群人到底打的哪门子牌啊?靠意念吗?他困惑过头地看向了绫辻,茫然都快要溢出了。
“别看我们这样,其实已经打过了好几轮了。”
总之都是一些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预判之类的游戏方式,在发完牌后,基本上在坐的各位就知道这把到底是输是赢了,没有比这更加省事的玩法了,他们打牌都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说罢,绫辻看向了太宰治,别无他法,太宰治翻开了自己手里的牌,不过略略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把牌扔回了桌子中间:“我怎么又输了……费佳,你洗牌绝对出老千了吧?”
面对他的指控,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辩解,只是把剩下几人的牌一起拿过来洗了,动作优雅地就好像不是在洗牌,而是在某个辉煌的大剧院进行表演一般。
“绝对。因为果戈里本身就是一个擅长魔术的小丑。”太宰治撇嘴道,“说了,我不玩了,我想要换牌也不难,如果不是为了绫辻,我才不会要什么公平。”
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玩法,中也顿时怔住了,片刻后,他几乎瞠目结舌道:“什么……你们是人类吗?!”
不是,还有这种打牌方式吗?
中也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他以前对扑克牌的认知是错误的么。
“如果有麻将桌就好了。”绫辻道,“扑克牌没意思。”
“还好吧。”
“……”
“不,你们听我说话啊!”中也终于忍不住道,双手拍在了桌子上,有些崩溃道,“你们在这里是为了等谁吗?”
“可以这么说。”绫辻顺势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乱步一眼,“最开始我是打算一边写小说,一边等兰堂回来的,但没想到太宰治提前得到了消息,于是费佳接到了我的通知赶回来,大家等你太无聊了。”
中也愣了一下:“为了等我?”
“没错,这次去意大利,费佳会和你一起去。”
注意到中也投来的迷茫视线,陀思妥耶夫斯基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给出任何反应,好像绫辻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他无关,这副模样让中也感觉更加困惑了。
“为什么突然让他和我一起出任务,青花鱼呢?”
“我没想到中也居然这么喜欢我。”太宰治道,“看来小矮子是个受虐狂。”
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少来顺着杆子爬了,我只是感觉很疑惑罢了,因为绫辻突然安排别人和我一起出任务。”
“我临时收到了消息,意大利彭格列家族的实际话语权掌握在里包恩手里,和我最初想的不太一样,如果是那个泽田纲吉的话,中也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甚至可以试着谈判。”
果然还是对国外组织不怎么了解,绫辻是找出了港黑资料库记载的部分,看完才知道之前自己低估了他们的存在,他是听魏尔伦只言片语中说过现任彭格列家族泽田纲吉很废柴,在被找上门之前是个普通日本学生,才误以为能够成功的。
而看完资料后,绫辻发现泽田纲吉的家庭教师,那个大名鼎鼎的杀手里包恩,那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再谈判了吗。”中也愣了一下。
“有里包恩在,谈判绝对不会成功的。”绫辻帮太宰治把脸上的小纸条撕下来,揉成一团,淡淡地说道,“就算是同意了,他们不从港黑身上撕咬下一大块肉之前,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所以……”
“这次你去表面上依旧是谈判,实际上,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
俗称搞事。
没人规定在被瞄准成目标靶子的时候,他们还逆来顺受忍受着,其他组织背后有国家的势力就算了,彭格列身为意大利的黑手党,和港黑是一个级别的,他们也没道理真的让人骑在脸上欺负。
所以绫辻在考虑后,决定让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深谙如何做坏事的好心俄国人和实力强大的中也一起去意大利。
本来他以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拒绝的,但没想到,在略微考虑后,他同意了绫辻的任务。
大概在琢磨什么坏事吧,绫辻觉得很无所谓,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可以放在后面来处理,最起码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如果他们太嚣张,我不介意你们报我的名字。”
泽田纲吉倒是有理由不怕,因为据说那是最单纯的一届黑手党继承人,但其他彭格列家族的人就不一定了。
“哦……”
绫辻朝陀思妥耶夫斯基点了点头:“费佳,记得找出机会,在里包恩的监视下接触到泽田纲吉,把日本有危险这件事告诉他,适当的挑拨一下,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就不多说了。”
他相信泽田纲吉还是会因为保护日本和里包恩发生分歧的,因为绫辻知道日本高中生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拯救世界的奇怪责任感层出不穷,如果日本面临危机,泽田纲吉一定会选择伸出帮助的手。
所以关键在于如何阻拦理智又清醒的里包恩。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这件事貌似还挺有兴趣的,于是他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眼神中有一丝趣味,看样子是泽田纲吉符合他的某个玩弄的标准,让有着人类爱的他想去试验一番。
绫辻觉得如果给他穿上万圣节捣蛋的戏服,也毫无违和感,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做好去敲门恐吓的准备了。
“可是,太宰治他们干什么?”
大概明白绫辻的用意后,中也松了一口气,疑惑道:“福尔摩斯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太宰治抓起了绫辻的手指,一边玩,一边漫不经心道,“他应该不在横滨了。”
至于为什么果戈里不在这里……很好猜,太宰治一定用什么谎言把他支开了,让果戈里误以为福尔摩斯还在横滨,不找出谜底,果戈里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虽然福尔摩斯行迹消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倒是成功拖住了果戈里。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中也指责道。
绫辻:“是我让他回来的。”
乱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原本认为太宰是因为处于个人意愿才会回到这里,但没想到却是绫辻的主意,在电光石火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被他忽略了,他立刻站起来说道:“绫辻,你不可以……”
“太宰治听着,在我离开横滨这段时间,你记得当好代理首领。”
太宰治握住绫辻手指的动作一顿,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绫辻:“……代理首领?”
这句话仿佛一枚炸.弹投进了深水中,在场的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好像不能理解为什么绫辻会突然想出这样的主意,尤其是被他点名的太宰治,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茫然了。
他来……当代理首领?
为什么?太宰治不觉得绫辻有理由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心底有一丝荒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