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宰治抬起了头,眯起眼睛,毫不意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太宰。”乱步道,这个小狐狸一样的可爱少年声音平稳,比太宰治初见的时候要变了许多,“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
“交换情报。”乱步动了起来,口袋里的玻璃珠因此发出了清脆的响动,“关于绫辻的,既然你去见了森鸥外,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
……
……
日本,东京。
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仓库,里面的电气设备陈设已经很老旧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而灰尘几乎遍布了地板,只要任何人的脚落下都会留下一串显眼的鞋印,却因此彰显出了入侵者的痕迹。
除去地板上积累的霉斑,可以看到一小滩又一小滩的汩汩血泡,它们仿佛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在气泡上升的时候爆裂开来,融化了一部分灰尘,显然是才出现在这里不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臭的血腥味。
昏暗的电灯泡的灯光下,一个男人的身影正背对着开了一条口的门缝。
他在哼歌,手起刀落的动作没有停止,又一串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男人来自冬木市的一个没落的魔术师家族,尽管冬木市是圣杯战争的起源地,但以他的家族地位和不成型的魔术体系,他是绝对没有资格被圣杯选中参与圣杯战争的。
但他不会放弃复兴家族的伟大愿望。
而现在就有一个极为罕见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在东京举行的亚种圣杯战争,他对此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却信誓旦旦地说那是英国时钟塔布下的局,让他在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
于是他干脆杀死了那个像他炫耀自己得到了内部机会的好友,抢走了对方准备的圣遗物,想尽办法不动声色地赶来到日本东京,在这可能进行的圣杯战争前夕赌一赌这份运气。
如果能够获得圣杯……
想到这里,男人原本浑浊的目光迸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掌握权力的那一幕,毕竟那可是圣杯,可以实现一切不可能的愿望,且人类史中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圣物!
在他陷入美梦中的时候,在他手边的一只猎物发出了呜呜惊恐的声音。
“别吵!”男人迅速回过神来,凶恶地吼道,“能够成为召唤仪式的一项,这是你的荣幸!”
闻言,被他绑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的眼神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她的视线落在了男人的手底,那里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已经歪过头没了生的气息,只剩下一双睁大到可怕地步的死气沉沉的眼,让她无端联想到了被剖腹的鱼。
没有心情去悲伤,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她的好友喉咙处被凶手一刀割断,当时血液就溅了出来,喷洒在了她绑着的椅子脚上,让她的书包也染上了这份猩红,而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要被这恐怖的一幕夺取了理智,失去了求生的最后一点可能。
她们两人约好了一起下课去图书馆借书,但没想到的是,在路上的时候竟然被这个男人用不知名的手段操控,等她们浑浑噩噩地回过神来,去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这个阴暗潮湿的仓库角落。
……是异能者吗?
她极力地清空自己大脑里的恐惧,努力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被粗糙的麻绳绑在椅子后的手被摩擦的几乎出了血,她尽力掰开自己的手指,想要从这麻绳中挣脱出来,可是令她绝望地是,尽管有些松落了,但这依旧是一个她无法立刻解开的死结。
难道就要……
男人处理完在他手底的这只人畜,收集到最后一点血液,他将盛装鲜血的容器在地上倾倒了一圈,她发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在地上并不显眼的纹路变得亮了起来,她这才看清楚他到底在地上画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疯子,也不是她出现了幻觉,那看起来就像是小说里写的魔术阵法。
不需要任何相关的知识储备,只需要看到眼前这被鲜血染红一半的夺目纹路,就连普通人的内心都会升起一个想法……这就是召唤恶魔的邪恶魔术。
“……还不够,不够。”男人摇摇头,喃喃道,“如果要召唤出那位大人的话,这样的鲜血远不够。”
说罢,他手里拿着刀,像是喝醉酒了一般朝绑在椅子上的小姑娘走来。
她只能尽力呜呜出声,示意自己有话想说,她在拖延时间,如果她那严厉的母亲发觉她没有按时回家的话,一定会报警然后来找她的,她只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男人像是知道她无法逃脱,所以升起了一抹猎奇的心情似的,居然真的摘下了她嘴上脏臭的布条,饶有趣味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唔——”
新鲜的空气终于灌入进来,她大力地喘息了几口气,贪婪的吸取着氧气,脑海中尽量想着对策。
“不要伤害我,求你了。”紧接着,她说道,“如果你是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我的母亲打电话……”
男人被她的话取悦了,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你的母亲?”
“没错,我的母亲叫做辻村深月,是一家公司的白领高管,如果你缺钱的话,我保证她会为了我把钱给你的。”她迅速道,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衣着破烂,经济条件很拮据的模样,“我发誓,只要你给她打电话,她不会报警的……”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办法说出口了,因为男人重新将布条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几乎要感到绝望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努力挣脱中,绑住她手腕的绳子终于发出了一声划扣解开的细微响动,她的心蓦地一动,在男人拿着刀靠近的一瞬间,奋力挣脱开了绳索,惊险地躲开了划向她咽喉的那一刀。
“砰——!”
男人的刀卡在了椅子上,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地呻.吟,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道散架。
小姑娘打了一个滚,膝盖狠狠地在地上挫伤了,强忍着这股钻心的剧痛,她不敢有任何耽搁的想法,也不再心存侥幸,只是咬牙直接手脚并用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朝着光亮的地方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去。
“给我站住!”男人在她身后发出野兽咆哮般的怒吼,“你这杂种小姑娘!”
她头也不回直奔门口,终于,在自己的手碰到了门把扭开的瞬间,她的心底浮现出了一种强烈的喜悦之情,眼见门缝拉开而泄出的光要照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
她被扯了回去,甩回在了地面上,这一下重击让她的肋骨断掉了,痛楚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有鲜血从额头滑落了下来,遮住了面孔,但是她连动了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还好我预先准备了魔术结界。”男人唾了一口,“不然还真的叫你这东西跑掉了。”
沉重的脚步碾压腐朽的地板,朝她直挺挺地走来,她的心底逐渐浮现出了绝望的情绪,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对不起,妈妈……
如果早知道会出事的话,她昨天绝不会因为她总是加班很忙而和她吵架,因为虽然母亲说自己是白领,但总是给她一种违和感,她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在工作的事情上对她撒谎。
她的母亲和她同名,她也叫做辻村深月,这就像是一种延续。
眼前亮起一抹刀身的白光,辻村深月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这股钻心的剧痛来袭。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这股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是在她不远处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啊——”
在他朝着这个猎物走近的时候,出乎预料的意外发生了,一只小鸟晕了头“砰”地撞在了玻璃上,这老旧的仓库的彩绘玻璃瞬间出现了一个凹陷的裂缝,随着他的步伐接近命定的位置,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仿佛落雨般掉落下来。
细碎的玻璃只需要瞬间就扎进了他的全身,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片削去,只留下削弱模糊的肌肉组织,他惨叫着试图拔出玻璃碎片,但它们却在他的慌乱中越陷越深,直到整个人都被剥去了皮。
片刻后,轰然一声,男人的躯体终于不甘地倒地。
大股大股的鲜血流淌了下来,顺着地板滑到了辻村深月的手指边,触到这毒蛇一般粘腻的鲜血,她的手指不由痉挛起来。
隐没在惨叫声中的是细微的关门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有人走进来了,而现在才关上了门……那个救了她的人就在这里。
到底是谁来了……?是警察吗?
她努力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双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以及因此带来的一股好闻的气息,这几乎冲淡了她鼻间溢满的腥臭血腥味,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靴子的主人单膝跪地,安静地注视着她的面孔,然后用干净的袖口轻轻擦去了她脸颊上的鲜血和混杂的眼泪,并不嫌弃这举动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这陌生人的温柔几乎让劫后余生的她哽咽出声。
“辻村深月,你很勇敢,现在没事了,”绫辻语气淡淡道,他的视线移到了一边,打量这肮脏的仓库,“我已经通知了你的母亲,但在她赶来之前,我要借用一下这里的魔术阵法做为救出你的报酬,所以,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会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小深月出场,外传里的就是她。
ps:这个时候的小深月很小,既然绫辻十五岁,她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吧,所以性格不是她成年那样,我做了一点私设。
其实我是计划六月底正文完结的,只能再日六多一点了,叹气,不过也确实只有三个剧情点了。